&不光是这些,他身子一边各户人家,大门紧闭,有的大门圪角里还有连串的蛛蛛网,这是多少年没有人住了?有家大门上挂着的锁,锁上落的厚厚的尘土,大愣不敢信也不行了,这户人家没人会来很长工夫了,接着下一家,也是这样的。
官庄的秦大愣是在很很长工夫之后才听说了机修厂那件事的结果,润成给他轻描淡写说了之后,他也就没多放在心上。其实主要是因为他心上还有其他的事情,三小子是改了年龄才参的军,算起来其实年纪不小了。大愣张罗着在宝成探亲的时候就给他把婚完了,也不用叫人家兰芳再一直等着了。余下的心思就是老四的学业了,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这几年的中学总是剃光头,一个大学生也考不上。进成书念的不赖,却总是每年落个白费劲,闹的娃娃都没心气再念下去了。他回来之后很多回都说还真的要像打日本一样八年抗战?大愣说就是得这样。有时候大愣是没法子,说出来要是念不出来个押韵(大概读音就是这样,作者理解长阴方言里就是出息,有个好结果的意思),就不要回秦家了。话说的有些狠,进成知道爹犯起犟脾气来,是每个商议的余地的,不情不愿也得去念。
心里的这两件事,像是石头一样压在秦大愣的胸口头,连跟亲家二平师父喝酒的时候,都一口接着一口的长叹气。官庄的人家里头从来都是露着他秦家的,可这就是人。哪儿有知足的时候。黑夜睡在炕上睡不着烙烙饼的时候,大愣也给自己说,儿孙自有儿孙福。操那么多心干什么。可是一觉醒来,还是心事满满的,他都开始懒得操心庄户上的事,都叫润成一个人张罗。
过年的时候,还是没有等到宝成探亲回来。反倒是栓成回官庄的时候,顺道儿捎回了兰芳。兰芳的包包里头装着的信说了件事,大愣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赖事。宝成来信说。他们部队正在整编,很有可能到时候叫上头裁掉。小妮问裁掉是什么意思,栓成说就是那支部队就不算数了。大愣说大概跟我们的那个地方团差不多。有的人就不用当兵了。栓成解释说,他们县里各个口上的头头开过个会,上头的精神要求是做好迎接退伍士兵的安置工作。也就是说,老三宝成非常有可能进今年就退伍回来。这有些打乱了大愣的想法。这老三没在部队几年就回来。能分配个好营生吗?栓成给爹说了宝成要真的回来了,怎么着他这个当大哥的也得在县城里给寻个好单位。大愣放心下来,给兰芳许应了宝成回来就完婚的话。
心里装着事的大愣没心思张罗地里的营生,地里就是润成赶着牛来回的拾掇地。润成倒是没有马虎,把几十亩地拾掇的熨熨贴贴。在大愣的哼哼哈哈胡乱答应的回答下,润成把种子都放了进去,赶上雨水也不赖,苗苗都出的挺齐整的时候。香香的肚子也大的像是个鼓一样的时候,统共在部队没呆了几年的秦宝成穿着一身就军装回到了官庄。
没赶上探亲假。反倒是直接退伍了。这叫宝成有些不习惯,人很多时候,舒服的就是个习惯。很长时间来管一个连人每顿饭吃什么,操心操惯了,回到县里不习惯。可是见到等了自己很多年的兰芳还是很高兴,兰芳试着问了他什么时候会官庄。宝成给大哥说了一声,就花着退伍费雇了个车回到了官庄。
对于西长坡上的车,老了眼神开始不好起来的小妮还以为是栓成回来了。可是车的颜色不像是大小子的,这官庄还有谁家有这么排场大的亲戚?觉见跟自己没多大关系,小妮儿没多搭理,她忙着在门口晒着那些洗干净的烂布,眼看着二媳妇的肚子大的不行,就要做娘娘了,伺候月子不就得早些做好准备吗?扭身回院子的时候,大门里头进来两个人,兰芳跟着回来的。是三小子,没这么黑啊!可是圪撩(在长阴方言里就是别扭的意思)的长阴话钻进了她的耳朵,来人叫的是娘。只能是老三,这就回来了?放下铁盆子,看看就是老三回来了。小妮儿招呼小子回窑里,跑出去叫大愣去了。
大愣成天没有事就背着个手在官庄的梁上沟里转悠,看着没事,心里圪烦的要命。年轻的时候没有过,上了年纪之后反倒是成天这样。他在沟里的半坡上猫着腰往上爬的时候,女人的叫喊惊动了他的心思。离得有些远,加上小妮说话快,没大听机明。看她那个着急劲儿,家里有事了?他赶紧呼呼往上爬,受的气也喘不匀的时候总算是爬完了到了门口。拽住小妮一问,才知道是老三回来了。他没有着急往进走,而是歇了歇,进院的时候,专门大声问小妮宝成什么时候回来的?
秦宝成听见外头的声音,从窑里出来了。也不知道是习惯了还是怎么,见了爹之后居然啪的一个立正,给敬了个礼。大愣脸上没有一点点笑,说回来了。宝成嗯了一句,父子两人就回去了。兰芳看着小妮笑笑,小妮说父子两人可叫人笑人呢。
从部队回来的宝成,好像没有了之前那种好跟大人对着干的心思,对于大愣提出来的完婚的主张没有反对。经过栓成给想法子,宝成没有回到原来的煤矿,而是到了水泥厂。叫栓成说,眼下到处都是搞建设的,水泥厂是效益最好的。其实栓成还没有说的是自己要调到工业局当局长了,这点事情对他来说就不是个事。
没有叫人专门给选日子,大愣自己做了主张,选了个五月初六的日子。于是余下的日子,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