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娃跟兰芳亲近的事,润成也跟还没走的白五道聊过。白五叫润成翻出了文师父给留下的书,对照着查找了一顿,也没个结果。润成跟白五脑袋对着脑袋,掐算了一顿,发现香香跟娃娃的属相,五行,命数都算不上不合。跟兰芳的这些行行当当也没说有多么合。
宝成完婚的事,最后成了活活败兴的一件事,不光官庄人很早就知道了,这个信儿也随着来官庄看戏的人很快传遍了八道沟乡上的每一个沟沟岔岔。人们也是听说,从那天还没有开始下雨时,就看见了秦家院子上头盖过来的黑压压的云彩。云彩里头透出来的雷跟闪,人们更是看的清楚。期初人们还以为是冲着官庄来的,看看也就机明了,大着胆子冒雨接着看。沟边塌了,小车翻滚进了沟里,大楞家的西房冒出了烟。不过这些人也就是在自家的左近看看,没人敢到秦家跟前看,想看归想看,谁也没打算因为看好看,给自己招惹灾祸。
当时秦家的事已经不是个忙乱的劲儿来了,根本就是彻底乱套了。二儿媳在那头的炕上哼哼唧唧,一阵钟馗老爷上身,一阵男一阵女得唱戏,没一阵阵停歇。这边的老汉大楞经过从房顶上一惊吓一跌落,嘴歪了,手脚也不利索了。差不多是瘫在炕上的大楞流着口水他听完了西房里娃娃的事,他想问娃娃没有什么日怪处,可是嘴里张开说出来的都不是人话了,地上的人根本听不懂。外头的天已经从雷阵雨变成了连阴雨。天上的云彩泛出了灰黄的颜色。要放在平时,润成跟爹待见这样的天气得不行。可是遇上麻烦事的今儿,看着外头的雨。他心儿更不耐烦了。
比起二哥的不耐烦,在柜子跟前的宝成的火早就在心儿憋不住了。他一个劲儿在嘴里叨叨,非要给弓家把坟扒了,叫他祸害人。这个家里说到底,也就是爹能镇住宝成,可也就宝成跟大楞的脾气最像。宝成看爹成了这样,自己老婆又在那头精神出了问题,嫂嫂也早产了。这些事都跟自己完婚有关系,他开始在心里狠狠埋怨起自己来。说九到十。成了今天这样,还是的多想想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娘的心儿也不知道是该多管谁,心神不宁在一边站着。忽的她说怎么听不见西窑里兰芳的声音了,一时间,这边窑里没人敢出声了,都细听起来。宝成没听了忽眨眼的工夫就箭一样冲了过去,他心儿紧的就像是拽开的皮子一样,感觉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断开。
三步两步之后就跨过正窑,看见了叫捆上的兰芳。后头的人也跟过来了。经过一连串的闹腾。兰芳已经是披头散发,从来时画好的妆也胡乱糊在了脸上,看上去就是个疯傻的婆娘。宝成看看绳子还没有解开,放下心来。兰芳给他的话却又吓了宝成一跳。兰芳问宝成为什么要捆住她?兴许是捆的太紧,兰芳哭起来,眼里的泪蛋子滚得满脸都是。兰芳一个劲儿的问。宝成心儿还在想要不要给她说真话。不说,肯定是不行。哪有平白无故就把新娘子捆起来的?说了,兰芳能相信吗?大概其他人也这么想。没人给兰芳说。兰芳开始捆着的两只脚,踢了宝成两下,叫他解开。宝成横下一条心,干脆给兰芳说了。兰芳倒也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反倒是说了一句,你们家什么时候缺过日怪事。话说的短些还罢了,话一长,兰芳听出来自己说的不利索,又试挡了几次。
兰芳又哭了起来,她拽住宝成的手,跟人们说,她自己带着病呢!这话惊住了人们,好好的妮子怎么能有病。兰芳说他们家里就有的遗传,要是后代是小子,没什么事,可是要是妮子,长大了就容易犯病。病起来就胡说八道,浑身抽抽,口吐白沫。这叫秦家人听的心凉,好好的妮子啊。兰芳说这种病更是不能养娃娃,养了之后病的更厉害。她给宝成说了,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她怕她娘来官庄,到时候犯起病来,才不叫娘来的,只不过当时也不敢跟宝成明说。宝成给兰芳擦擦泪,说我都跟你领了证,有没病都是我老婆了,说那些没意思。不能要娃娃我们就不要。哥哥们,还有老四到时候都有娃娃,我们侄儿男女很多,就当是自己的娃娃。娘在跟前也说不要就不要,总不能看着好好的大人病吧。宝成说这些话说的也是满脸上都是泪蛋子。
顾了这头顾不上那头,雨下的小了些,这边在了这么长工夫了,润成要下西窑。兰芳说她也要看看嫂嫂的娃娃。宝成说不差一时,兰芳坚持看。她说她隔着门看看,跟着润成下去了。
西窑里,香香跟她娘两人也哄不住娃娃,哭的一声比一声大,中间就停了一下,可以说就是忽眨眼的工夫。润成还没有走到西窑窗户台底下,就听见了哇哇的哭声。兰芳说她外头看,里头的老娘娘却热心的叫她进去。润成听说娃娃哭起来没完,脱了外头有些湿的衣裳,把娃娃抱了过来,不管用,还是哭。娃娃哭得脸通红,一声紧接着一声。兰芳凑到跟前说我给你抱抱,伸手接过了娃娃。就在兰芳手挨住娃娃的时候,哭声没了。老娘娘跟香香叫哭声闹了挺长工夫之后,一下没了声响,都日怪起来。老娘娘跟润成一看,人家娃娃正看着兰芳吧咂嘴,就像是吃什么好东西呢。兰芳看着娃娃,鼻子动了动,哭起来。润成知道,她肯定是想起自己不能养娃娃的事来。
香香是个机明人,一向会来事。她睡着把兰芳叫到跟前,说屁大个娃娃也知道看待见人。她给兰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