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 还没有走出庄稼地,身后就传来了轰隆隆的声音,接着是唰唰的响声。|扭身去看,就是爹看上的地处,崖边边塌了,土夹裹着草、小树还有长在边边上的庄稼都翻滚着进了沟里,润成往回走了几十步,隐约看见土里有些白花花的东西,一阵出来一阵没了的到了沟里。
天明的时候,门口的车来的声音传了进来,刚刚成为了地区副专员的秦栓成回来了。他叫司机在车里等着,独自进了屋里。大哥进来的时候,心思也是沉狠狠的,皱着眉头看见润成成了这样,过来拍拍他的肩膀,说这个时候不敢把自己的心思给想死了,得站起来想法子。他放下公文包,说我们商议一下。润成抬起脑袋,问起大哥,你知道看看见什么了吗?大哥说什么?
润成告诉自己看见臭小回来了,还说肯定没有走,就躲在院子里的那个圪捞里。宝成一个劲儿不知道什么意思,宝成着急了,说二哥脑子受了刺激,看岔了。润成说没有,起身就要到院子里寻。其他人都看的很机明,院子里没有一个圪捞能藏的下人。大哥拽住润成,叫他坐好。给屋里的人说,臭小在看守所那么高的院墙里头,哪儿能出来,老龙沟的院墙从修好之后,什么时候听说人翻出来过。要知道,在老早年日本人留下的地处,活活在原来的墙上加高了两米。话说回来,就算是臭小真的能回来,也得叫他回去。栓成叹口气,你们是干部的家属,这点觉悟还是得有的!这句话没说完,栓成就看见了对面的香香瞪着他。牙咬得紧紧的。他大概觉见了有句话说的不合时宜,赶紧把话岔开了。
商议来商议去的结果,没个头绪。栓成想想说我往区里打个电话,请几天假,好好寻公安局的头头说说,好歹跟臭小见见面,才好想法子。这边大哥刚走,兰芳也到医院请假去了。家里的电话接着响了起来,是从八道沟乡里邮政所打来的,官庄的后生在电话里捎来了老爹的话。老爹叫他们兄弟回去一个人,接他到县城。听说了这个事,三个人发愁劲儿更厉害了。这一来老爹不就知道臭小出事了,那么大的年纪,身子本来就不好,到时候,还是个事。可是老人的脾气全家人都知道,向来是说一不二。宝成想想。说该怎么办怎么办吧。我开车去接爹,叫兰芳跟着。
这样一来。秦家的所有大人都开始请假,展开了“大会战”。宝成接来老爹的道儿上。想尽法子能多哄一阵算一阵,可是没多少工夫后脖颈里就挨了一下,疼的他圪缩脖子。手里的方向盘也晃动了一下,吓坏了一边坐着的兰芳。老爹说自己身子不好,脑子还没问题,问他是不是有什么没说。实在没有法子,说话稍微有些吭吭哧哧,脖子里就又挨了一下。宝成只好把车停住,给爹说臭小出了些事。爹说我就知道,要不我能这十来天每天黑夜梦臭小,看见他绕着咱们的家门口一遍一遍过来过去?这话惊的宝成两口子够呛,兰芳说爹没什么大事,大哥他们回来正处理着呢,你千万不用着急。好歹把老人哄好了继续上道。
大愣在车里告诉宝成他们,梦见臭小的时候,他耷拉着个脑袋,像是受的够呛抬不起来,步子也不快,就能在上院看见,每回大愣要到门口要个孙子打招呼的时候,梦就没了。大愣说完,咱娃娃这是寻不到进院子的道儿了?宝成越发听不下去了,这话绝对不是什么好话,老人是不是能预料见什么?…
到了县城,终于是遮不住叫老人知道了。老人没说话,手里的榆木拐棍在地上捣了几下,狠狠甩了出去,冲着一屋子大人说,你们怎么管娃娃的?好好的一下就成了抢劫犯?老二你过来,娃娃变成这样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嘴里还问着话的大愣照着脸上给了二小子两下,润成没一点反应,脑袋随着爹的手甩过来又甩过去。香香过去拦住了,说爹都是我们不好,眼下不是想法子往出闹臭小吗?大愣说,成不了,成不了。我年轻时在部队里,就听说过,没了在外头的人,就是回家寻不到大门的。寻不到就在门口一直转悠,始终是个孤魂野鬼。香香说爹你说什么呢,爹说我梦见了娃娃,十来天了。
大哥带回来的消息叫人们觉见,大概闹不好还非得应验了爹的话。大哥说因为事实寒清楚,检察院都已经开始准备材料起诉,割人家耳朵的人是臭小,也只有臭小的年龄到了十八。犯了重罪情节很严重,年龄也够数了,加上其他的人都说臭小是带头的,就怕很难闹了。润成听完没说话,转身进了厨房,出来的时候,手里提溜着菜刀,已经开始往下割自己的耳朵了。他嘴里叨叨着,还给他就是了,还他两个。大愣愣了一下,接着就又给了二小子一下,手劲儿还是很大,其他人趁着这时候抢下了润成手里的菜刀,兰芳用布包上了流血的耳朵。栓成说我还听说了,没了一只耳朵的这个外乡人,把两挂14卖了十几万块钱,来长阴,从每个跟这个案子有关系的头头送起,说的就是怎么着也要把臭小送到阎王殿里。宝成说这样也好使?我们也不是缺钱呢?润成说钱,冲进了睡觉屋里,拽开大衣柜,从里头疯了一样寻到了好几个存折,都展开说这些够不够。
栓成说,还有个形势,臭小赶上的时候不好,这段时间,省里下达的是严打的命令。偷些钱都能判个五年八年,就怕不好闹。爹说不好闹也得闹,秦家到了臭小这一辈,就一个男娃娃了,这就是秦家的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