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抵达地面,苏礼铮从值班房匆匆走出,他要赶在早交班之前将病区所有病人都再查一次房。
省医院的急诊科占据了医院从门诊部到住院部由东区到北区的一楼区域,分为门诊、留观区、抢救室和eicu,苏礼铮一张床一张床的看过去,结束时已经是七点半以后了。
他回到办公室,再次确认昨夜睡前写好的交班记录没有需要修改个补充的地方,然后按下了打印键。
打印机发出细细的咔啦一声,然后打印纸很快被传送进去又出来,他拿下刚打印出来还有热气残余的纸张,看着最顶头一句昨日新收病人9人,想到其中三分之一是夜里自己收的。
想到这个,又难免想起昨晚朱砂那像炸了毛的猫似的语气,后来的病人因为有家属和男护士帮忙,他没再上去,但却能想象得出她是怎样一副表情。
一定是会当着学生的面就埋怨他的,然后一脸无奈的指挥家属给病人过床,出结果时一定会一面读片一面在心里破口大骂。
但她却不会因为这些情绪影响了工作,因为她所受到的家教不允许她消极怠工。
早八点,急诊科一群医生护士到了大教室开始交班,同其他科室不太一样,急诊科上上下下加起来一百多号人,办公室装不下,于是只好改在平时用于科室会议和业务学习的大教室进行。
苏礼铮站在第一排,对面是主任,由他的一线林平儒开始交班,“病区总人数48人,昨日新收病人9人,危重……”
相较于急诊此时所有人静听交班和主任讲话的不同,三楼影像科集体读片后,众人神情轻松许多。
“阿朱你怎么这么憔悴?”与朱砂私交甚笃的邬渔一边喝着牛奶一边打量着她乱蓬蓬的头发,啧啧有声,“看你这模样,头发也没梳,邋邋遢遢的到时候怎么嫁的出去。”
朱砂趴在空桌子上,眼里只有那一叠护工阿姨还没分发到住院部各科室的装着片子的袋子,蓝色的“省人民医院”几个大字有些晃眼。
她哭丧着脸道:“怪我吗,急诊到了五点半还开了检查单上来,苏礼铮真是……黑得彻底,我怎么就那么倒霉跟他对上班了啊!”
昨日的待班二线是王录秋,听了她的抱怨有些诧异,“昨天晚上这么忙啊?”
朱砂直起腰,看了容光焕发的王录秋一眼,背又驼了下去,沮丧的抓着头发,“秋姐姐,我什么时候才能像你一样成为不需要在医院睡的二线啊?”
“等你到了我这把年纪一定就是了。”王录秋拍拍她虽然有点憔悴但还是很光滑紧致的脸蛋,“年轻人,一会儿回去睡一觉,就又能活蹦乱跳啦。”
“怕什么,写一个急诊报告两百块,你多写几个不就有护肤品的钱了。”邬渔将空了的牛奶包装盒扔向垃圾桶,半空中出现了一道完美的抛物线。
朱砂拍了拍桌子,忿忿道:“我不要,我就想睡觉!”
五天一个夜班,进影像科这几年来她也已经习惯了,可习惯不代表喜欢,每次遇到像昨晚那么忙的夜班都要抱怨一番。
“你是大小姐,当然不需要这点钱啦。”朱砂话音才落,就有另一道声音紧接着响起。
朱砂一听到这句话,心里就暗道不好,邬渔要跳起来怼回去了。
果不其然,邬渔闻言立即就凉凉的回了句:“大小姐怎么啦,大小姐就不需要花钱了?你别是嫉妒人家会投胎罢。”
任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