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中诸将听了韩潜的解释,顿时沉默了起来,他们都是久经沙场的将领,自然明白韩潜的破敌之策所言非虚。
用一支偏师拖住敌人主力,而后集中主力歼灭敌人的羽翼,这确实是一条很好的计谋,也许主力为此可以大破敌军,取得辉煌的战果。
但这支负责拖住敌人主力的偏师就危险了,战力悬殊之下,很有可能全军覆没。
此时,帐中诸将的心情都是复杂的,他们身为军人,而且是统兵的将军,自然明白,怯战是要遭世人唾弃的,就连他们自己也接受不了。
况且,大丈夫马革裹尸,历来都是军人最好的归宿,他们都不惧死,他们也并不怯战。
但他们至少需要一个希望,一个胜利的希望,一个可以保住性命并且建立功勋的希望,有了希望才有斗志,才能不绝望。
毕竟,没有人愿意枉死,即使军人也不例外,天底下没有一个军人愿意参加,一场毫无胜利希望的战斗。
大帐中死一般的沉寂,就连诸将的喘气声都能清晰的听见,韩潜回过头来,看着一个个沉默的部将,心中掠过一丝不忍。
这些部将都是跟随他十多年的老部下,如今整个北伐军有三万之众,但当年参加过北伐的老兵已经只剩下千人左右。
北伐军战无不胜的雄风早已不在,如今刚入军营不足三月的新兵就有一万之众,对于能否成功的拖住桃豹的大军,他自己的心里也没有底。
“诸位跟随我韩某,最少的也有十多年了,韩某无能未能让各位飞黄腾达,封妻荫子,北伐迟迟没有进展,更是对不起早已仙去的祖逖将军,如今主动接下抵挡桃豹的任务,更是将诸位带入险地,韩潜对不住诸位,诸位若是此时离去,韩某绝不阻拦。”
韩潜说完,一脸真诚的看着帐中的诸将,所谓人各有志,他不愿强迫诸将跟着他去赴死。
帐中诸将闻言,均是一怔,虽然他们对韩潜,接下如此不公平的任务颇有怨言,但他们毕竟是军人,如今敌人大规模入侵,他们自然不会选择逃避。
“末将陈雄,誓死追随将军。”副将陈雄眼中噙着泪水,抱拳跪在了韩潜的面前。
“末将一时抱怨,还望将军勿怪。”
“大丈夫马革裹尸,幸也!大不了和桃豹拼了。”
“自从加入将军麾下,末将这条贱命就交给将军了。”
“末将愿誓死追随将军……”
帐中诸将接连发表决心,摆出一副与敌人死磕到底的气势。
韩潜伸手将跪在自己面前的部将一一扶起,这些昔日的老部下果然没有让他失望,他们先前的种种不满,其实只是发发牢骚而已。
面对敌人的优势兵力,他们完全没有退缩的意思,即使没有多少胜利的希望,他们也愿意放手一搏。
这足以说明北伐军的气势仍在,那种不惧与敌人血战到底的灵魂还没有泯灭,这便是胜利的希望,韩潜吁了一口气,心中的信心骤然倍增。
为了鼓舞部将的信心,韩潜抖擞精神,大声嚷道:“将士们,你们还记得吗?当年‘蓬陂坞之战’我军接连大破桃豹,若不是桃豹这小子跑得快,早已成了本将的刀下之鬼。”
“哈哈哈!”帐中诸将都大笑了起来,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陶醉的神情,这是他们亲身经历过的战斗,一想到当年的辉煌,他们都是自豪不已。
见诸将都自信了不少,韩潜趁热打铁的说道:“将士们,桃豹只不过是我等的手下败将,此次他敢领兵犯我大晋,就让他有来无回。”
韩潜说完,伸出右手攥紧了拳头。
“斩杀桃豹,斩杀桃豹。”
帐中诸将顿时异口同声的喊了起来。
“将军,大军何时出征。”副将陈雄迫不及待的问道。
韩潜看着眼前的巨幅军用地图,轻声说道:“出兵日期自然是越早越好,但三万大军出征,需要准备的东西很多,一时半刻也动不了身。
“将军,需要我们做什么,您只管下令。”
“将军,下命令吧!”
帐中诸将抱拳请求道。
韩潜看着士气如虹的诸将,点了点头,朗声说道:“一个月内桃豹的大军必然南下,我们要赶在这一个月内,将出征的所有物资准备完毕,而后即可过江,配合淮南郡各城守军,阻挡桃豹的进攻。在这一个月内,所有士兵不得休假,已经回家探亲的将士要即可召回,各位将军回到各营要加紧操练新兵,还有各营的兵器、铠甲、箭支,等装备也要逐一清点,缺损以及不足的要即可上报,辎重营清点粮草,检查辎重车。”
“末将领命。”帐中诸将抱拳齐声应道。
韩潜手一挥,诸将会意,各自转身离去。
“将军有几成胜算。”诸将刚离开大帐,副将陈雄便开口问道。
韩潜看着地图,悠悠回道:“原本只有一成,但见诸将气势如虹,如今已有三成把握。”
“那便是希望不大了。”陈雄叹息一句,蹙眉问道:“将军可曾想过,万一我军抵挡不住桃豹的进攻,淮南全境失守,桃豹长驱直入,后果不堪设想啊!”
韩潜闻言摇了摇头,正色道:“放心,本将已经反复设想了多次,首先,敌军南下目标是江淮四郡,并没有横扫江南的野心,况且,我大晋的水师足以击退任何胆敢渡江的敌军,京城可保无虞。其次,我军虽然实力弱于桃豹的主力大军,但我两翼的荆、扬二州军团却是大大强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