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晌午,南宫郡府安静的出奇,清涟花喧宾夺主的散发着阵阵扑鼻迷香,风很轻很轻,几乎感受不到它的存在,只有各殿司入口处的帘纱似若有若无的飘动。
“无聊死了,一入夏大家都躲在房间里不肯出来,都没人陪我玩了。”说这话的是南宫郡府的独生女,十七岁的南宫郡主南尚瑾,她一面小声嘀咕着,一面四下张望,走廊上只有她一个人,可是她还是谨记着娘亲说过的话,入夏后任何人都不得在晌午时分出入,这算是南宫郡府一条不成文的死规定,至于原因,大概跟女人必须嫁给男人一样没有任何的道理吧。
突然,南尚瑾抬头望去,凉儆台的尽头,哈哈,似乎是一个人影,想不到还有不知死活为何物的蠢蛋,竟胆敢将南宫郡府的规定当成空气,南尚瑾嘴角一抹坏笑,蹑手蹑脚的走上前去。
“何人?”待靠近了那人影,南尚瑾才发现竟是一白衣少年,可是,即便她站在了他的身后,他也只是冷冷的丢出了这样不慌不忙的两个字。
“你又是何人?”南尚瑾好奇的上前走了几步,欲想看清白衣少年的模样。
“原来是郡主,小人失礼了。”说这话的时候,白衣少年依旧是冷冷的语气,丝毫没有因为南尚瑾的身份而表现出谄媚,更可气的是他连脸都不曾转过来,南尚瑾盯着他的后脑勺,左右摇晃着小脑袋,怎么也想不起南宫郡府还有这号人物。
“你认识我就是,可是为何不肯转过头来给本郡主请安呢。”
“小人模样长得丑陋,恐污了郡主明眸,还请郡主见谅。”哈哈,这嘴跟抹了蜜似的,南尚瑾的犟脾气上来了,“哦,是吗?说实话本郡主自打娘胎里出来,还不曾见过一人丑到能污了本郡主的眼,你,还不快转过来给本郡主瞧瞧,也好让本郡主开开眼。”
南尚瑾上前一手搭在了白衣少年的肩膀,好歹得了南宫郡府的真传,任凭你多高的内力,就凭你这悦耳的声音本郡主也得瞧上一瞧。
“小瑾。”南尚瑾的身子一抖,天啊,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一声小瑾,是娘亲的声音,听上去疾声厉色。她搭在白衣少年肩膀上的手赶紧收回,小心翼翼的回过头。
“咦?”身后根本人影都没有一个,不好,是恶作剧。南尚瑾再回过头来的时候,白衣少年早已不见了模样,可恶,南尚瑾心里狠狠咒骂了一句。
可是,刚才明明是娘亲的声音啊,难道是自己心惊吗?还是幻觉?不管怎么说,反正白衣少年都不在了,还是赶紧溜之大吉吧。
“父亲。”白衣少年恭敬的喊道。
“刚才要不是为父及时赶到,恐怕郡主就看到你的脸了,不过也罢,反正早晚的事,你回去收拾一番,三日后我来接你。”白衣少年面前站着一俊秀挺拔的中年男子。
“是父亲。浕儿先行告退。”白衣少年躬身拘礼,默默走远了。
“这一天终于要来了。”中年男子发出一声鼻音,脸上全是鄙夷和不屑。
“那人到底是谁呢?”南尚瑾回到自己房间百思不得其解,床榻上,婢女蕴珊正在芙银香的作用下呼呼大睡,全然不知主子偷溜出去又无功而返的事,“睡得可真香。”南尚瑾都觉得不忍心打扰,悄悄走到书桌前,诵读起诗书。
“小瑾,你来了。”
“嗯,爹,你找我?”
一大清早,蕴珊就慌慌张张的跑来,说是郡王给郡主物色了一位很是出色的师傅。
“爹近日给你找来了一位师傅,专门教你琴艺,他今日就会到府上,你看看可否合你心意?”南宫郡意味深长的说。
“教我琴艺的师傅?爹,小瑾年纪虽轻,可自信放眼整个北堰,琴艺在女儿之上的寥寥无几,更何况是能指点一二的师傅。”南尚瑾自信满满的答道,是啊,她自打出生便似乎是为琴乐而存在,整个北堰谁人不知,南宫郡府的郡主天资聪颖,琴艺过人,在琴乐界可杀人于无形,是至上乐师的不二人选。
“他来了你就知道了。”南宫郡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却又不肯透露丝毫。
“北堰还有这等人物?莫不是……”南尚瑾心中暗暗揣测,脑海里闪过一个隐隐的念头。
“那女儿去圣乐阁等他,他来了,爹让他去那找小瑾便是,顺便小瑾也很好奇他到底是有真本事还是徒有虚名而已,小瑾告退。”
圣乐阁
“郡主,来了。”蕴珊浅声道。
“知道了,就他一人吗?”南尚瑾问道。
“不,还有一少年,看样子跟郡主差不多年纪的样子。”
“少年?”不知为什么,这几日凡是听到关于少年这个词,南尚瑾总是莫名的想起那日凉儆台的白衣少年。
“是的郡主,模样奴婢还没来得及看清,只是感觉,感觉…”
“感觉怎样?哼,谅他也没有三头六臂。一会稳重些,给他个下马威。”南尚瑾看着蕴珊那不知所措的呆滞神情真是在心里万分祈祷,祈祷别丢她的脸。
“小人唐澄明见过郡主。”说这话的是一穿灰布粗衣的中年男子,浓眉细眼,鼻梁高挺,五官别有一番味道,不是北堰标准的美男子形象。
南尚瑾端坐着,上下打量着唐澄明,给人的感觉太一般,丝毫看不出他的身份。
“你说你叫什么?”
“小人唐澄明。”
“哦,唐澄明?没听过这个名字。”南尚瑾有意刁难,誓要他自己说出自己身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