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此声,大虫如同中了一道晴天霹雳,锐利的眼神当即黯淡,耳朵耷拉下来,在原地转了几圈,又蹿回了密林。
壮汉这时才发现手心的汗水已经打湿了砍柴刀柄,他急忙向四处张望。
这时才发现有一少年立在潭水中心。
少年长的十分俊美,如同画中人一般。他的体型修长,即便身穿普通的麻衣也遮掩不住出尘的气质,有种不食人间烟火之感。
壮汉揉了一下眼睛,实在难以相信刚刚轻声喝退猛虎的竟然是眼前的这位少年郎。
“感谢恩公救命之恩。”
壮汉疑迟的向少年一拜。
这位少年正是潭中静修的韩宗,刚刚是修行的紧要关头,进入天人合一的境界,万物与他融为一体,壮汉不是修行中人,自然是无法窥见。
韩宗睁开双眼,幽深的眸子里透露出无边的沉邃,让壮汉有些刺眼。
“举口之劳,不敢受谢。山中多虎熊走兽,你修行尚浅,现在趁着天色还早,赶紧回宗门去吧。”
心境被扰乱,韩宗停下修行,踏波而行,回到岸边。
韩宗打量了一下壮汉,只见他身穿青虚杂役服,脸却极其陌生,知道他可能是新入门的弟子。
“是!”
壮汉低头一拜,转身离开。
韩宗见壮汉消失在山林之中,便回到茅屋。
他在茅屋旁架起一口简陋的陶锅,放些从门内带来的粟米,又随处摘些野菜,开始做野菜粥。
山中修行即便清苦,韩宗也未猎取野味。
所谓“君子远离庖厨”。
庖厨并不是简单释义上的生火做饭,而是指血腥之地。韩宗的心境入圣,自然不会妄动杀机。
呼——
锅中的水逐渐沸腾,白花花的气泡夹杂着米花从锅盖边沿渗出,韩宗掀起锅盖,一股浓郁的清香扑鼻而来。
他刚尝了几口粥,便发现那个已经离去的壮汉正向茅屋这边走来。
韩宗顿时摸不清对方去而回返的意图。
此时,壮汉粗犷的体格下,心脏如同战鼓般砰砰作响。
就在回去的路上,他心思千回百转。知道刚刚从猛虎嘴里救下自己一命的少年十分不简单。
从他进入宗门的那一天便知道,若想能够凌波虚度至少要到修行三阶。
想到自己进入宗门已经一个月有余,修行却一直没有气感,壮汉隐隐感觉与少年相遇是一次机缘。当即折返回来。
“恩公!”
在韩宗疑惑的眼神中,壮汉跪了下来,向他磕了响头,说道:“俺叫吴罪,进入宗门时日已久,却一直无法窥得门径,请求恩公收我为徒。”
“哦,原来如此!”
韩宗恍然,放下粥碗,上下打量了一下吴罪。他的眼眸转动,就像崖下古潭中心的漩涡一般深幽。
在他的眼中,吴罪的周身被一团血色所笼罩,里面更散发出丝丝黑烟,犹如一颗随时可能破壳而出的魔物。
这是韩宗心境入圣的特殊感应,可以看清人性的本质。青虚门古籍中有记载,称这项圣心独有的能力为——圣心术。
韩宗摇了摇头说道:“不瞒你说,我们同属青虚门。你的身上戾气太过厚重,与正道的无上天道诀相冲,强行修炼自然是徒劳无功。”
“这可怎么办?”
吴罪挠了一下后脑勺,神色有些着急。
“无妨。”
韩宗沉思了一下,对于眼前的这个青虚门杂役他并没有故作高深。
他缓缓说道:“青虚门心法乃是无上道宗的无上天道诀,讲述的是道法自然。你身上血煞之气郁结,唯有修行其他功法。”
“请恩公传授于我。”吴罪道。
韩宗摇了摇头,说道:“我在你身上感受到凶戾之气,冒然教你与我心境不符。”
吴罪咬了一下牙,宁着头说道:“不瞒恩公,俺世居荒蛮山北麓,以打猎为生……”
吴罪说道激动出泪如泉涌,韩宗也不禁为之动容。
原来在一年前的一次外出打猎过程中,吴罪偶遇镇蛮关二公子。对方对他精湛的武艺十分欣赏,表示要招他进镇蛮卫。吴罪却以家中还有老母需要赡养为由拒绝。
没过几日,他再次外出打猎,回到家中发现老母横死。
吴罪悲痛心裂。
他从小在山中打猎,练就一门绝技,鼻子能嗅气辨位。顺着遗留的气息铁柱来到一处山窝,发现凶手竟然是镇蛮关的镇蛮卫。
当即明白过来镇蛮关二公子为了招揽自己入其麾下,竟然对老母痛下杀手。
情急之下,他奋起搏杀,怎奈寡不敌众,最后利用山林熟悉的地形才得以逃生。
为报血海深仇,吴罪拜入青虚门下。其他师兄弟少者三天多者十天皆已修出气感,唯有他一月有余仍然无任何感觉。为了继续留在宗门,他只能进山打猎,用来讨好杂役堂执事。
“背负杀母之恨,难怪你身上会有如此重的凶戾之气。”
韩宗叹了一口气,明白铁柱面对的仇人是怎样的一个庞然大物。
镇蛮关与其说是个隘口,不如说是一座宗门。
位于险要之处,扼守整个荒蛮山的咽喉,是人族与妖族对峙的最前沿。
最近一次妖族进犯镇关,时任青虚掌门天风子率众弟子拼死抵抗。战斗最紧要时刻,无上道宗监察长老任璧山畏敌潜逃,以至于天风子寡不敌众,身死道消。
经此一役,青虚门精锐死伤殆尽,元气大伤。
任璧山担心遭到报复,扶持原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