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生也没关系。”和安改口改的没有任何违和感,“这都看你。”
“……”贝芷意背靠着门纠结了一会,拧了一会麻花。
和安说的问题都很实际,那么多证件那么多证明,一个个走完估计也要一年多,他们其实,是要开始走了。
求婚也没那么重要,她想。
他们本来就是要结婚的,她想。
“生。”她在身体彻底扭成麻花之后,下定决心。
……
和安那边脚下一滑,稀里哗啦的弄翻了手上的水杯。
“你……”他很无奈的盯着一片狼藉的桌子,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笑意,“委婉一点!”
“……”贝芷意羞得想要把自己埋进墙洞里,“我挂了!”
“我明天把流程和要的证明发给你。”和安不再逗她,声音温柔的能让贝芷意听到海浪声。
“好。”贝芷意点头。
他们,很奇怪。
一开始担心的那些磨合,那些和距离国籍文化有关的障碍,在恋爱了一个月之后全都消失了。
她还记得和安那天一个人在黑暗中担心过的那些事,那些站在她的角度觉得恋爱后她会很为难的事。
她也还记得他们第一天在一起,和安在泳池里用淹死她来威胁她恋爱这种事不能试一试。
他说他喜欢做她的救生圈,但是她得要知道,做救生圈的那个人,是他。
那时候她其实没有马上明白他的意思,恋爱一个月之后,她懂了。
和安一直是主动的人,他把她拉进了他的世界,很精彩很大的世界。
他把她保护的很周全,从身到心。
他放手让她去做她喜欢的事,他惊叹她的能力,惊叹那些她自己从来没有注意过的,以前以为只是学来糊口的专业,他让她觉得,她值得被爱。
他让她变得完整,完整到这样的夜里,她和他讨论着以后结婚会用到哪些证明哪些资料的时候,没有一点犹疑。
他是她要嫁的人,不管国籍、文化、年龄,也不管一定会遇到的家庭阻拦。
有些事情,原来只要定好了方向,那些阻碍就只是去必经的路上不得不面对的风景。
她那一句生,说的并不委婉,也不像她的个性,可她这一辈子居然可以和自己喜欢的男人说出这样一个字,让她觉得幸福。
原来她也可以和她曾经羡慕的那些鲜活的女孩子一样,爱了能说出口,活着能有自己。
和安这个救生圈,不仅仅只是救出了即将被现实溺毙的自己,他还教会了她游泳。
教会了她迎接困境,接受困境,解决困境。
分开的日子过的其实并不算慢,两人手里都有事情要做,布莱德对贝芷意毫不藏私,他想要在贝芷意走之前把自己会的东西都教给她。
“你们快一点解决,安就可以有时间回美国参加我的婚礼。”布莱德在休息的时候很喜欢给她看照片,他男朋友的照片,他们婚礼选的酒,他结婚当天要穿的定制西装。
“你要是觉得好,我给你留个联系电话。”贝芷意盯着婚礼布置图上的捧花多看了两眼,布莱德就开始做推销,“安这个人有点纨绔子弟的习性,喜欢乱花钱,这家比较划算,物美价廉的你用起来也不会心痛。”
贝芷意抿着嘴,红着脸把联系方式存到了手机上。
她这几天又发现自己有些奇怪的改变——她的脸皮仍然很薄,不管被谁调侃脸都会迅速的红起来然后想找地方缩小存在感,但是她胆子变大了。
这种东西,她存起来一点都不手软,并且还会红着脸发给和安一起分享。
她昨天晚上,甚至非常有出息的拒绝了和安打算通过电话跟她羞羞的要求,挂电话挂的毫不手软。
她红着脸又看了一眼那张图上的捧花,小小的一束白色铃兰,微微垂出了铃铛的形状。
她记得铃兰的花语:拥有幸福。
她又偷偷的把这张捧花照发给了和安,半个小时后,办公室里来。
……
贝芷意捧着那一束铃兰花束风中凌乱,偏偏笑到只剩下猪叫的布莱德还凑过来硬踩了一脚。
“你知不知道直男这种生物……”他擦着笑出来的眼泪,“是绝对不会知道你发过去的那张图是捧花的,他们说不定连捧花是什么都不知道,他只会以为你想要花了。”
“妈呀这个季节这么一束铃兰不得大几千啊!哈哈哈哈哈哈!”穿着橙黄色亮面西装的布莱德狂笑着扬长而去。
留下木着脸的贝芷意低着头掏出了手机,咬牙切齿的回:“谢谢,我很喜欢。”
和安过了一分钟才回:“说真的,这花有点贵。”
“……”贝芷意默默的插好了那一束可能是她这辈子收到的最贵的花束,拍照,留念,存档。
她应该听和安的话,远离布莱德的。
和他在一起久了,偶尔会忘记直男这种生物,和浪漫的距离还是有点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