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萧两家算是西乡的大户,萧家又素有人缘,今天贺家来萧家踢馆,无数西乡人前来观看。萧家理亏在先,贺家出手狠辣也是情理之中,但众人也没想到第一场,萧家领主就被打的奄奄一息,生死难料。这分明不是踢馆,而是报仇。
按照擂台的规矩,若萧家败了,则是满门之祸。修真界弱肉强食,众人见的多了,也只能暗自叹息。
萧玉鸢站在擂台上,深深吸气,强迫自己压下一切的负面情绪。比武重在武者的精神,精神不倒,才有胜算。萧玉鸢虽是女子,但师从千封筑,又是武修,从小苦练,在西乡这种穷乡僻壤的地方,她的见识和修为相当不错。因此,面对贺家的敌手贺简,萧玉鸢并不恐慌。
盯着对面的贺简,萧玉鸢示礼道:“请指教。”
贺简也不敢轻视眼前的女修,在他看来,凡是大门派来的,必然学艺精湛。他抱了抱拳,算是还礼。
都是炼气五层,胜负五五开。能拖一个贺家人跟着下地狱,也是好的。抱着这样的信念,萧玉鸢一改往日风格,出手狠辣,毫不留情,也不给自己留下丝毫的退路。剑修易快,武修易慢,萧玉鸢这种打法,完全和武修的理念背道而驰,是玉石俱焚之路。狭路相逢勇者胜,萧玉鸢气势汹汹,一瞬间逼得贺简疲于应付,难以出手。
观台上,贺家领主贺连不由皱起了眉头,喝道:“贺简!你在干什么!连个女修都打不过吗?!”
败于女修之手,绝对是紫冥大陆任何男修的耻辱。贺简无论如何也忍受不了这种奇耻大辱。咬咬牙,他从怀里拖出一面旗子,插入擂台之上,刹那间,红光闪闪,阴风大作。红色的旗子越转越快,瞬间高达六丈,隐隐传出鬼哭狼嚎之声。
贺连的眉头更深了,这个红色的旗子,怎么看都不像好东西。
萧玉鸢也是同感,只是身在擂台之上,容不得她思考旗子的出处。贺简阴森森道:“聚!”无数红芒从旗子上汹涌而出,汇聚贺简身上,原本瘦小的他身躯暴涨,“贱人,受死!”他一声叱喝,双拳带着红芒血腥之气,袭向萧玉鸢。
死亡的气息逼近,身为武修,该怎么死去?萧玉鸢想起了以前看过的一本书,书上说:“武者要有尊严的死去。”萧玉鸢沉着脸,不躲不避,袖中双剑出手,专攻下盘,贺简身形忽涨,最易下盘不稳。只听“咔咔”两声,贺简双拳打在萧玉鸢肩上,骨骼乱响,萧玉鸢喉咙一热,硬是咽下热血,双剑猛地刺入贺简双腿。贺简双腿一抖,宛如漏了气的皮球,面色扭曲道:“贱人!你敢!”萧玉鸢双手一翻抽出双剑,起身毫不犹豫把压下的热血喷了他一脸,叱道:“受死的是你!”贺简连忙抹脸,仿佛脸上粘了世界上最脏的东西,再待视线清晰之时,胸口上已经稳稳插上了两把短剑。“你……你……”贺简嘴角在动却语不成调,脸色苍白如死,瞪大双眼,终于倒下不再动弹。
萧玉鸢松了口气,再也无力支撑,双手一松,双剑坠地。不过瞬间,萧玉鸢便秒杀了贺家大弟子,围观众人不禁瞠目结舌。在这世道,女修能打赢男修已经甚少,更别说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击杀男修。
贺连勃然变色,拍案而起:“好,好个萧家,姐妹两竟杀我贺家两人,我若不踏平你萧家庄,岂不让世人看笑话!”
萧玉鸢嘴角流出血丝,惨笑一声,道:“反正我命不久矣,也算两清了……咳咳,贺简坠入魔道,难道你看不出来吗?我杀了他,不过是为民除害。”
贺连怒道:“休要口出狂言!你有何证据,能证明贺简坠入魔道!”
萧玉鸢视线开始模糊,刚刚贺连那一击,已经震碎了她的经脉,五脏六腑仿佛错位了一般生疼,萧玉鸢苦笑一声,心道罢了,能全家死在一处,也是不错。她勉强抬起头,想看看天空,却看不清楚,整个人摇摇欲坠。
“姐姐!”
萧玉鸢豁然转身,谁,谁在叫她?这不不可能,不可能……
刚刚模糊的视线忽然一下子变得清晰,一个血红的人影冲向了擂台,“姐姐!”萧玉鸢心神震动,脚下一软就要跌倒,商千樱连忙伸手接住了她,叫道:“姐姐!”萧玉鸢眼角飘出泪花,迭声唤道:“绫儿、绫儿?”
商千樱道:“姐姐,我在。”
萧玉鸢抓住他,激动地道:“绫儿、绫儿……”
商千樱安抚道:“姐姐,不要紧张,我先帮你稳住心脉。”商千樱双指如飞,迅速点住萧玉鸢周身大穴。
这陌生的指法,萧玉鸢怔怔地看着她,手开始发抖,不确定地再次唤道:“绫儿?绫儿,你是绫儿吗?”话未问完,泪已先流。
商千樱缓缓擦掉她眼角的泪,道:“姐姐,是我。”
萧玉鸢张了张嘴,心中有千百个疑问,却又不敢问。商千樱道:“我先解决了他们再说,姐姐你还有什么要嘱咐我的吗?”
萧玉鸢闭上眼,道:“我们的约定还算数吗?”
商千樱笑:“自然是算的。”
萧玉鸢的脸上一片凄然,点了点头,不再多说。
商千樱令人将萧玉鸢扶下去,嫌弃的看了看自己满血的袍子,抹了把脸,又整理整理自己的头发,悠悠闲闲立于擂台之上。贺连冷冷地盯着擂台上优哉游哉的商千樱,不知道为何,他觉得这个傻子有点不傻了。不管怎样,擂台是要打完的。现在是平局,只要再赢一场,就有正当理由踏平萧家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