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永远记得,岳岚扑过来咬着面包的样子。
那双星星样美丽的眼睛里,流满了眼泪和屈辱。
从那一天之后,他消失的时间越来越多,带回来的东西,也越来越多。
从流离失所到住在贫民窟,从租房子,到买房子。家里的生活渐渐好了起来,岳岚也终于不用辍学。可是,家里却越来越安静。每一次,他拿着钱放到她手里的时候,他们父女的眼睛都带着一种疼痛和悲伤。
他却似乎看不到一样,自己躲进房间,一个人包扎伤口。
那时,他成了附近名气越来越大的混混,跟了个小头目,成天打打杀杀。
那些钱,是他拿命搏来的。
除了命,他不知道,他还能用什么养活这个家。
“我把你养大,不是让你去做那种见不得人的勾当的!”日子久了,风声越来越难听,四周人鄙薄的眼神终于压破了养父的最后一根神经。喝了整整一瓶酒,借着酒劲,他终于说出了平时不敢说的这句话。
蒙在表面的那层遮羞布终于被挑开。
可是,他除了沉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不出去干这种损阴德的事,难道你能养活我们?”可到底还是意难平吧。凭什么,他靠着自己的命去换来的钱要被他看不起,凭什么他养活了这个家,要被别人背后讥笑,没家教!
是,他是没家教!他自己的亲生父母都能把他甩在大街上,他如果还想靠着骨气生存,那这个“家”早就垮了!
他受够了饿肚子的感觉,那种饿到恨不得能将垃圾都吞进去的痛苦,没有经历过,谁都无法知道。
他更受够了,自己最爱的人,因为贫穷,连上学都供不起,只能流连在街头的模样!
是的,他最爱的人!
他爱她,胜过一切!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视线总是围绕着岳岚在转。他知道这不是兄妹的亲情,而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感觉。
哪怕是刀口舔血,哪怕是万劫不复,只要能换得她的一瞬欢乐,放干了他的血都可以!
有人曾经告诉过他,苦惯了的人,只要是一丝丝的甜味都能当做是这辈子最重要的追求,放在心底最隐蔽的地方,绝不可轻易示人。
而她,就是他那唯一的一抹甘甜。
他喜欢看着她打扮得干干净净,背着背包走在路上的样子,喜欢她侧着脸,低头听英语时专注的样子,更喜欢她抬头的那一瞬,目光清澈地喊着他大哥的样子。
他的目光越来越控制不住,落在她身上的时间越来越久。可每次她回头看他时,他便下意识地挪开视线。仿佛,怕被什么撞见一般。
可,终究纸包不住火,养父还是发现了。
他用这世上最恶毒的字眼攻击他。用他最难以忍受的嫌恶嘴脸看着他:“你怎么能这么变态!她是你妹妹,你这是‘*’!”
狗屁的*!
他才不是她什么“大哥”,他们又不是真正的兄妹!凭什么他不能喜欢她?凭什么他要被人当做变态!
可岳岚渐渐地开始躲着他,每次他回来的时候,她都转身跑回自己的房间。他知道,她这是不愿意看到他。
呵,被自己最心爱的人当做是洪水猛兽,那种感觉……。
这辈子,他都忘不了。
所以,他渐渐地不再回那个家,他开始接触更多的事物。从最不入流的打打杀杀,到看场子,出入*,他见的人,做的事越来越复杂。渐渐地,碰到的形形色色的人便越来越多。
家里的气氛于是变得越来越冷。养父喝酒的毛病已经戒不掉了,每次大醉之后都下定决心,再也不买酒,但这就像是一个怪圈一样,等他看到酒的时候,他总是控制不住自己,每每醉酒醒来都泪流满面,可还是戒不掉,于是岳岚也对他放弃了全部的信心。她也开始早出晚归,仿佛要尽量避免呆在家里。那个时候还没有住校生,否则,她甚至宁愿呆在学校,也绝不回来。
明明他们三个人住在一个屋檐下,可就像三条永远不会交集的平行线。
彼时,他不过才刚二十岁,最热血冲动的年纪,明明那么喜欢,但是被养父嫌恶的表情和岳岚躲避的行动刺激得整个人都浑浑噩噩。于是,在外面租了个房子,极少回去。
岳岚十七岁生日的那天,他是特地提早回来,带着从本市最著名的蛋糕房定做的蛋糕,想要为她庆生。
却没想,在门口,见到一个陌生男孩牵住她手心的样子。而她只是垂着脸,并没有拒绝。
那一瞬,他有种想要抽出怀中刀子,一把扎穿那个男孩手心的冲动!
“后来呢?”云溪忍不住看看岳晨的表情。虽说人人都有年少轻狂的时候,但是,这人以前竟然会是地痞小流氓?饶是她心理强大,这一个也还是有点理解无能。
果然,她能重生并不是什么匪夷所思到不能理解的事情,毕竟,“芯”子还是同一个。可这个人,简直是从里到外都换了个遍,这才是真本事。
岳晨无奈地摇头,似乎自己光是回想,都觉得丢脸。那种年轻叛逆时候的冒失冲动,简直连他自己都怀疑,当时是不是脑子坏了。
“被岳岚给当面打了一巴掌。”他到现在还记得那巴掌落在他左侧的脸颊上,并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