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柽注意到察哥手上多了一串数珠,不停的在其指间飞旋盘绕,他觉得很有趣。党项人普遍信佛,他手里有串佛珠也不算稀奇,比起他爹道冠道袍的穿戴实在不算什么,但是从前察哥手里并没有…
中国有句很流行的话:自古英雄皆归佛。什么意思?就是说很多“英雄”,在岁数大的时候往往皈依宗教,来寻求内心的宁静。前世赵柽曾听过几句不知出于何处的诗,曰:“杀一是为罪,屠万是为雄。屠得九百万,即为雄中雄。”他不理解这个人的心态,也许是出于对英雄主义的渴望,但是可以肯定他没有亲手杀过一个人的书生。
如果看看一个个活生生的人,被自己过早的结束生命,难道他的内心没有丝毫的波动,他难道不做恶梦吗?在乱世里,这些杀人如麻的“英雄“们,在他们内心的深处,也不会没有挣扎,不会没有对“因果报应”的恐惧。他们刀下的鬼魂,也会萦绕在他们灵魂的深处,使他们坐卧不安。用现在港台黑帮电影里的话:“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论是你还,还是你的后代还。
许多西方国家的军队中都配有牧师、传教士、毛拉之类的宗教人士,就是让因为想通过宗教减轻他们的负罪感,信仰成了他们精神的最好镇定剂。
中国的历史上也有很多这样有趣的事例。蒋介石杀人够多,随着年龄的增长,对基督教越来越虔诚,在日记里还经常写:在乱世里,还有台湾这块净土,让他和他的家人,过上比较安定的生活,这真是上帝的恩赐;冯玉祥被被称为基督将军。甚至给他的部队配备牧师,还在军队里建祷告用的场所让士兵们经常祷告;大军阀孙传芳后来也皈依佛教。每天都吃素食,定时去烧香拜佛…[
“晋王千里迢迢的来寻我这个没落之人不知为了何事?”赵柽将察哥迎进帐中,送上茶水笑道。
“殿下不要再取笑了,我是来请罪的,还请秦王不要计较过去所为!”察哥面带愧色地说道。
“晋王何罪只有,又何必向小弟请罪!”赵柽摊着双手一脸茫然地说道。
“当日秦王对本国进入西京的军队施以援手,又让出东胜以安身。可我们却听信了女真人所言,背弃和议与金结盟,谁知道他们如此可恶,不但抢走了我们的地盘,还要我们出兵助其征伐,让我朝寝食难安啊。可这也是报应,谁让我们当初失信于王爷呢!”察哥叹了口气道,手中还在不断的捻着数珠。
“晋王爷原来是为了此事啊,现在我已离开大宋,此前的事情都已不作数,晋王又何必还耿耿于怀呢!”赵柽‘大度’地说道。
“这…这怎么会不作数呢?”赵柽的大度却把察哥吓了一跳,他对赵柽的了解远远在女真人之上。知道其人小鬼大,而且雄心勃勃,绝不是池中之物。过去在宋时有朝中的牵制,还有所顾忌不敢肆意妄为,现在他独立了,没了约束,还不是想怎么干就怎么干啊,西夏很可能就会成为他攻灭的第一个目标。
“那又怎么能作数呢?你们借路过境援辽。我不但让路通过,还给你供应粮草;被女真人追得路可走,我又遣兵相助,将他们救出虎口;你们说没有容身之地,我又攻取东胜让他们驻扎,可你们又对我们做了什么呢?欲鸩占鹊巢,占了东胜不说。还兴兵犯境,你们就不怕报应吗?”赵柽冷笑着说道,“过去之议早就被你们糟蹋的不成样子,又如何能再拿出来用?”
“此事全赖女真人。他们兵强马壮我们抵挡不住,又以两州之地相诱,我主一时失察,便做出了对不起兄弟之事,实在是惭愧!”察哥被赵柽质问的哑口言,脸红得跟猴屁股似的,心道报应早到了,现在西夏国内缺粮、缺钱,经济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再不想办法就得关门大吉了。
“呵呵,既然夏主昏庸,晋王借此代之,那岂不正好遂了你多年之愿!”赵柽笑道,给他出了个好主意。
“兄弟不要再开这种玩笑了,我主待我不薄,怎能在这危难时刻背之!”察哥急忙摆手说道。
说起这件事察哥恨不得吃了眼前这小子,当年自己兵败重回西夏时,很快掌了兵权,控制了朝政,眼看就要坐上宝座了。可突然间过去支持自己的部族都纷纷反目,转而支持皇上李乾顺。他经过调查才知道全是眼前这个人捣的鬼,这小子将自己亲卫队中的那些大族子弟悄悄的‘卖’了回自己危难之时舍弃了他们自己逃命,太不够意思,反而是宋朝的小王爷对他们不错,不打不骂,还给饱饭吃,结果弄得自己威望尽失,功亏一篑!
“现在这种局面,也让我十分痛心,本来我们可以共分辽地,如今却让女真人占了便宜,咱们伤了和气,还都两手空空!”赵柽叹口气惋惜地说道。
“女真人实在是可恶,如兄弟再与金冲突,我朝必出兵相助!”察哥见赵柽话中有缓,急忙说道。
“晋王爷,你的话我却难以相信,现在你还在对河中用兵,我担心你帮我们是假,背后chā_wǒ一刀是真!”赵柽喝了口茶说道。
“兄弟,那非我们本意,实不相瞒,自商路断绝,我们关税断绝,粮食短缺,不得不出此下策,只要兄弟重新放开商路,我们立即退兵,可再定和议,永结盟好!”察哥苦着脸说道,他也是不想打,实在是被逼的。
“唉,那我就再信你们一次,不过你要先退兵,我们再谈和议,谈的好我还有笔大买卖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