伶云倒是想要知道郁泉幽到底怎么了,只可惜她这位主子从来不将苦往外面吐,一定要自己硬扛着,扛到无法继续忍受下去时,便是她倒下去的时候。她看在眼里,却始终不能说些什么。
郁泉幽一个人躲在房间里,窗外的天色一转轮回,很快从亮白色渐渐转成了黑色。黑沉沉的夜色,郁泉幽缩在床榻的角落里不肯动弹,紧闭的窗户却在此时传来吱呀吱呀的响声。彼时的郁泉幽发着呆,脑子里想的都是方才帝玦那样冷漠绝情的表情,眼里心里都十分的失望难过。于是乎窗子外的动静她并没有听清楚,呆呆愣愣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直到她身边的床铺稍稍陷了下去,她才有所惊觉。
一回神便瞧见帝玦一双黑漆漆的眸子盯着她看。寝殿之中只留了一盏灯,摇曳的蜡烛火光晃着,显得眼前的人有些不真实。郁泉幽瞪着帝玦,很久很久没有说话。
两个人像哑巴一样,突然不会说话,就这样面对面的看着,气氛窒息沉默。
许久,帝玦低沉沙哑的开口说了一句话,“郁儿”
他轻轻唤着,不似早上那般面无表情。脸上又露出温柔的表情,朝她看着。郁泉幽哑然的看着他,不晓得他怎么突然又变得这样温柔。
“你怎么来了”郁泉幽发现自己的声音哽咽起来,不知不觉眼眶之中便落下了泪水。
“郁儿”帝玦此刻什么都不想说,也什么也说不出。直接将她搂进怀中,轻轻拍着她的背。这般温暖的怀抱让郁泉幽十分的贪恋,只是这样的怀抱,她却是数日都不曾抱过。整整一月以来的所有思念全都爆发。
郁泉幽紧紧搂住他的腰际,闭着双眼,将脸埋在他的胸前,“你为什么现在才来”
她含糊的说着,眼泪便顺着眼角滴下来,没一会儿便哭湿了他胸前的衣襟。
帝玦沉默着,任由她让眼泪哭湿了自己的衣裳,眸子之中闪过满满的疼惜。那双剑眉微微皱起,他无奈的闭上双眼。
郁泉幽在他怀中哭着闹着,好久好久,终于哭累了,才肯趴在他怀中休息下来。她满脑子依然想的是今日在清运殿时,帝玦对她的态度,于是有些失声的说道,“阿玉我我没有保护好魔君与王后对不起。可是你要相信我真的不是我”
她抬起眼,无比认真的说着,眼神之中带着一些焦急。
帝玦沉着眸,不做声一身不吭的看着郁泉幽,略微点了头哼了一声,又将她揽在怀中。
帝玦的沉默让郁泉幽愈发的不安起来。她不知道帝玦到底相不相信她。而这种恐慌之感却是她从来都不曾有过的感受。
她不知道为何自己会这般方徨不安。就算是以前,她同帝玦因为误会决裂,她也从未有这种慌乱的感觉。她从来不曾想过,帝玦有一天会不相信自己。
郁泉幽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她虽然断定现如今的沐玄七十有八九是假的,却没有十足的证据去证明。若是这样慌乱的同帝玦讲。他或许当真不信自己。
她抱着帝玦,舍不得松手。没过一会儿,帝玦却开始将郁泉幽往外退去。彼时的郁泉幽微微发愣,便这样一无所知的被帝玦推开,毫无防备。
他坐在床榻边,站起身,抚了抚袖便准备离开。从窗子翻进来到现在愣是一句话也没有对郁泉幽说过。她害怕起来,反手便将他的衣袖拽在手中,惶恐的唤了一声,“帝玦”
那人却扯过衣袖,身体朝着窗子外一跃,墨色的身影便立即溶于夜色之中消失不见。
郁泉幽跌跌撞撞的追到窗前,哗的一下便这样瘫坐在地上,双眼失了神。她从来没有这般害怕过,从未这样害怕
她就这样眼睁睁的瞧着帝玦离开,却无论自己如何挽留也唤不住他的脚步。
郁泉幽不知道为何事情变成了这番模样他以为今晚他至少肯来看自己,便说明他至少是相信自己的可那人的离去却又猛地将她打入地狱之中,无论怎样挣扎都挣脱不出来。
她瘫坐在地上无声的哭了起来,痛彻心扉。
又是一夜未眠。郁泉幽便这样从晚上愣愣的坐到了第二天清晨。她无力的靠在窗边,满眼血丝,整个人苍白的吓人。
清竹到了时间便过来替她诊脉。可无论怎样敲她的门,她就是不肯将门打开。伶云守在外面一夜,一直注意着里面的动静。眼瞧着清竹来了,郁泉幽也没个动静,心中便更加焦急。
于是冲着里面唤了一声,“主子医神来了您好歹为了腹中小主子着想将门打开。”
伶云知道,若不是现在郁泉幽怀着孕,她恐怕又会像从前那般不吃不喝,也不顾自己的身子扛不扛得住。
她知道现在唯一让郁泉幽开门的法子,便只有郁泉幽腹中的小主子了。
没过多久,里面果然传来了一点点动静。
木门被吱呀一声打开,里面沉重的脚步声停留在门边。清竹轻轻朝里面一瞧,一入眼便瞧见郁泉幽满脸苍白无血色的靠在门框前,虚弱的不成样子。眼瞧着他进来,竟然就朝着一边倒下去。
清竹心中一惊,急急忙忙扶住她,皱着眉头责怪一句,“你这丫头到底要不要命了?你若是日日这样,纵然我医术再好,也熬不过你自己啊”
郁泉幽浑身瘫软无力,靠着清竹相扶,好不容易站稳脚步。
“你若是在如此叫我如何保住你腹中的孩子?”清竹每日都拿此事说话,日日责备。她却像是听不进去一般。
说多了,清竹便也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