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断了她的话,苦笑着解释:“阿穗你不要再提陈家庄,我好像又有点儿心疼了,我不想再昏倒……”。
我很小心的保护着自己,比任何一个亲人还要小心。
因为,只有我知道那种心痛到底是多痛。
母亲和祖母围着我说话,中心思想是就娶了阿穗吧,你们如今的年龄都太大了,阿穗也要成老姑娘了,反正只有看着她你才能不吐……
我找不到不娶阿穗的理由,我的心,没有痛,连点儿抽搐都没有。
陈家人也没有意见,父亲说,成亲前我不适合到陈家去,可是我似乎记得,曾经我是那里的常客的。
不去就不去吧,听说陈家的两个双胞胎刚刚考中了秀才,年前会跟王家姥爷一起回乡。
我深居简出已经很久很久了。
久到,我骑着白云,穿着新郎的大红衣袍走到大街上,感觉到景色分外陌生。
李管事唏嘘着站在千总府门外对我弯身施礼。
我扭头给他一个笑容,朗朗的说道:“等我娶回了媳妇,就是个大人了,回头,给我个咱家买卖的明细账目,以后,我当家!”
我这辈子,可能注定是“文不成武不就”,没有关系的,我把李家的后盾守护好,我还要多付出干将哥哥的一份儿,孝敬父母祖母,娶妻生子传宗接代……
李官镇这几年的变化很大,街道宽出来不少,我的车马队伍很庞大,鞭炮在每一个拐角处都要来个震天响。
陈家铺面前人山人海的,一门出了两个秀才,乡邻们都要高看上几眼,逢喜事,更是高朋满座的热闹非凡。
父亲请来的催妆诗先锋队,很快就攻破了陈家的重重关隘,我只需要微笑着,应答大家的祝福。
走进陈家院子,我的心微微的抽疼着,用手掌捂住胸口的位置,会有缓解。
岳父陈大川的眼睛红肿红肿的,他拉了我的大红袍袖说:“欢儿,就在这里等等吧,里面——太闹腾。”
岳母擦着眼角,隔着一道门槛凝视着我,我知道,可是我不敢回头,我的心,还是很疼。
一个凑热闹的邻居老妇在嘟念:“新郎官也忒不讲究,大喜的日子,脑袋上倒插了根白簪子……”。
我是个安静的美男子,听不到这些喧嚣,也不在乎这些非议。
我的新娘身段高挑,袅袅娜娜向我走来,可是还没走出屋门,就被人背到后背上了,大红的盖头,遮住了她的颜面。
那个充当兄长把新娘子背上花轿的人,我是认识的,我记得他半张嘴里的牙齿曾被我打掉过,我不是一个喜欢起争执的人吧、为什么当时那么冲动呢?
我不能回忆下去了,白云的嘶鸣声在提醒我,要带着新娘回家了……
我是个很凡俗的男人,文也不成,武也不就,只能做个老死乡里的富家翁,每日里看看账本儿,听听管家的汇报,抽空儿跟老婆生一堆活泼可爱的儿子女儿……
阿穗的第一胎,真的是个女儿。
“二爷,恭喜——先开花后结果,夫人生了个千金!”
祖母和母亲的脸上有点点儿失望,可是我欢喜的仰天大笑,顿足道:“女儿好女儿好!快赏——”。
怀里多了个小小的襁褓,小小的眼睛挣开了,一眨不眨的望着我的方向,我的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砸到了那一团温温软软的嫩肉上。
我说:“我爱你,宝贝儿,你就叫‘阿珠’吧,你是爹的掌上明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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