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示意洛心尘留在原地等我,自己则大步朝他走了过去。
听到脚步声,韩护卫立即回过头来,见是我,脸上似是一怔,正要上前朝我行礼,我已先一步走到他跟前,面无表情地将怀里那件我只穿过一次的黑貂裘直接塞给他:
“这件衣服朕穿不下,丢了也可惜,所以,就勉强给你了!”
说完,也不等他开口,便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出来。
他没有出声让我留步,我也同样没有停步,就这样径直走回了洛心尘身边,然后领着他原路返回。
虽然整个过程时间很短,但我还是清楚地瞧见韩护卫的睫毛上结有一层薄薄的冰霜,足可见他刚才并没有离开过灵堂。换言之,他并非先前救我的那个黑影,不过仔细想想也是,他根本就不喜欢我,又怎么可能偷偷跑去寝宫护我安危?!
可是这样一来,我更加想不通刚才救我的那个神秘黑影到底是谁了——
难不成,真的会是孝贤皇叔?
我一路上都在思考这个问题,等回过神时,我已经站在永安宫的宫门外了。
宫门这会儿早就已经从里面落了锁,但守卫还在,洛心尘走上前去十分简短地向那些守卫交代了几句,之后便转身朝我走来。
看得出,那些守卫对洛心尘的态度似乎极为恭敬,这足以见得他是深得母后信任的人。而且他行事似乎也考虑得颇为周到,因为我听到他跟那些守卫说,如果禁卫军待会儿前来报信,就告诉他们新帝陛下今晚已在永安宫就寝;而如果是太后问起,就说新帝陛下和他一起去了冷宫。
这样的安排让我觉得非常满意,所以我朝洛心尘点了点头,继续往冷宫方向前行,而他也继续寸步不离地跟在我身后。
走了几步,我忽然想起,母后今日虽然将他调来我身边,却并没有告诉我关于他的任何资料,所以我忍不住问他:
“朕刚才听他们称呼你为‘洛护卫’,那你之前……是负责保护母后安危的吗?”
他闻言一怔,而后冲我答得毕恭毕敬:“回新帝陛下,卑职先前在宫中并没有明确职务——保护太后安危只是其中之一,基本上,太后只要有什么重要的事,都会交待卑职去办!”
我有些惊讶:“那……你在母后身边待了多久?”
据我所知,母后并不会轻易信任一个人,尤其还是一个如此年轻的男人!
“若算上学武的时间,卑职在太后身边已经待了整整十年了……”
“十年?!”我对洛心尘给出的这个回答感到十分意外,因为在这十年里,我也一直待在母后身边,却从没有一次见过他,“那你现在多大年纪了?”
“回新帝陛下,卑职上个月刚满十九岁!”
原来这家伙只比我大两岁,难怪看起来如此年轻,不过,看其刚才的行事作风,却远比我要成熟许多,不愧是母后教育出来的人!除了我以外,几乎个个都是人才!
我忍不住在心中暗暗感慨,嘴上也继续追问:“照你的说法,你是从九岁起就一直跟在母后身边了吧?那你自己的父母呢?他们竟然舍得把年纪这么小的你送进宫来当侍卫?”
记得绿莹曾跟我说过,她是因为家里穷,所以才会在十岁那年被父母送进宫来当宫女的,两年后因为乖巧能干,被母后选到我身边来当侍女,之后就一直留在了我身边。
绿莹说,她已经算是所有内侍中很早进宫的人了,因为大多数内侍都是满十二岁或十五岁才会被送进来的,没想到这个洛心尘竟然九岁就进宫了,而且还是个男丁,他的父母倒是真舍得。难道是因为膝下有很多儿子?所以少一个也不心疼?
我的这个问题显然是戳中了洛心尘的伤心事,他的那双星眸里顿时溢出了一丝明显的哀伤,半晌才低低地冲我答道:
“卑职是个孤儿,当年差点死在逃荒路上,所幸遇到了太后,是太后救了卑职……”顿了顿,又添一句,“这十年来,太后对卑职一直很好,不仅对卑职关怀备至、从不曾打骂,而且还派人教卑职习武,几乎拿卑职当亲生儿子一样看待……”
听到这里,我本能地皱了皱眉,而他自己似乎也意识到说错了话,当即朝我单膝跪地请罪:
“请新帝陛下恕罪,卑职只是对太后心怀感恩,断没有要自抬身价的意思!”
“无妨的,你起来吧——”我缓过神来,轻轻朝他摆摆手,“朕并没有要怪你的意思,朕只是忽然想起,朕原本的确是有个哥哥的,只是他太过命薄……如果他现在还在的话,那么这个月檀皇帝的位置肯定就是他的了……”
而我也可以心安理得地恢复女儿身,只当一个备受宠爱的月檀公主!
洛心尘闻言颇有些意外地看了我一眼,神色也微微有些动容:“太后之前也曾对卑职说过同样的话……”
我闻言也有些意外。
因为关于那个未出世的哥哥的话题一直是母后的禁忌,我每次不小心提及此事,母后都会伤心难过,所以,能让母后对他提起那个未出世的哥哥,可见这个人在母后心里的位置的确不一般。
思及此,我不禁停下脚步,站在原地侧头看他——
虽然方才初见时就觉得这家伙长得不错,但现在近距离细细打量,越发觉得这家伙是个标准意义上的美男,剑眉星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