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凛把冰递给他,“不用了。”
“很好吃的。”许其琛一把抽走了苏凛嘴边的香烟,然后握住他的手腕将手中的草莓棒冰塞到他嘴里,“你尝尝啊。”
猝不及防被塞了一口冰,苏凛的头往后缩了缩,眉头皱得更紧了。
许其琛盯着他的侧脸,企图从他这张面部神经不太发达的脸上捕捉到一些可以利用的小细节。
他今天的脸色似乎不太好,连嘴唇都是苍白的,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看着看着,有些入神。
苏凛也发现了,侧过头看了他一眼。
许其琛立刻回神,有点慌。
说不清怎么回事。明明眼前这个人和他一点也不像,不爱笑,也不说话,可是两个人的侧脸就是会在某一个时刻重合,根本不受自己的控制。
慌乱的时候,许其琛一个没注意,将手上的香烟递到了嘴边。
但是他根本不会抽烟,发现自己搞错的时候,又因为惊讶和慌张不小心吸了口气,那股陌生而刺激的烟雾极具攻击性地破开喉咙,没一会儿就钻进肺腑,呛得他飞快地将烟拿出来,弯着腰不住地咳嗽。
苏凛下意识想要去拍他的背,手掌却在距离他的脊骨十几公分的位置停了下来。
意识跟不上身体的条件反射。
许其琛根本没注意到他的动作,捂着嘴咳了好一会儿,红着脸把手里的烟还给了苏凛,“为什么会喜欢抽烟啊很刺激吗”
本来也就是被呛到抱怨一下,没指望苏凛能真的给出答案,谁知那人竟忽然开口。
“填补空白而已。”
许其琛愣了愣。
他忽然想起了最后一次同学聚会。
那个时候他已经大学毕业了,原本不想参加什么同学聚会,更何况是没分班前的高一13班聚会,统共只当过一年的同学,他不明白有什么好聚的。
可是巧的是,13班的班长和他同一所大学,有他的联系方式,连着游说他好几次,说就他一个人没有给准话,无论如何也想要办一次完完整整的同学聚会。许其琛虽然外表看起来冷淡,但也不愿意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别人。
知道那个人会来,到达目的地之前,许其琛做了自认为充足的心理准备,但是一见到他,所有心理防线在一瞬间自动溃散,没出息到了极点。
一个包间里,四张桌子,许其琛没有走到他所在的那一桌,只是默默跟着极力邀请他的班长落了座。那个人还是像以前一样,永远是人群中的焦点,是所有行星自觉自发绕着他公转的太阳。许其琛努力地低着头,努力地让自己不去看他,隔着餐桌,一颗心随着他的声音起起落落。
好不容易艰难地吃完了饭,正要回学校,又被班长拉住,跟他们一起去ktv。许其琛其实心里很清楚,如果他坚持一点,也不是不可以拒绝,只是当时的他受了蛊惑。
不看到的时候,也会自欺欺人说没什么,没那么想他。
可只要见了面,就挪不动步子,不愿意离开。
ktv的光线混乱又晦暗,许其琛坐在长沙发的最边上,静静地喝着啤酒,旁边一个女生不断地跟他说着话,实际上许其琛都快忘记她的名字了,却还是有一搭没一搭地接着话,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长沙发的那一头热闹很多,所有人都在起哄,因为那个人是出了名的会唱歌。
忍不住望一眼,却见他不住地推辞,“最近抽烟抽得厉害了,嗓子不行。”
“没事的,随便唱嘛。”
“还没听说谁抽烟抽成真烟嗓了,你这完全是客套话不行,今天不唱不许回家。”
“对唱一个唱一个。”
被磨得没办法了,他也终于松口,副班长特别热心,“你唱什么我给你点。”
看了一眼别人点好的歌单,“不用重新点了,就第三首吧。”
许其琛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帆布鞋尖,白色的部分有一点脏,他低头擦了一下,擦不干净。
“许其琛,光是我在说,你都不说你自己的事。”身边热情的女生撞了撞他,“最近在忙什么啊。”
前奏快结束。许其琛开口,“瞎忙。我自己都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女生一下子不知道怎么接话,正好那边已经开始唱歌,她也就没有继续。
“和你也许不会再相拥
大概你的体重会抱我造梦
从前为了不想失约 连病都不敢痛
到哪一天才会想起我蠢”
为什么要唱这样的歌。
胸口难受得发紧,想到一个被人用到烂俗的比喻。
人们总是把怦然心动的瞬间比作小鹿乱撞,可他现在觉得,如果他的心脏里真的有一只鹿,也是一只饱受病痛折磨的鹿,疼到没有办法纾解,只能毫无章法地狠狠撞着他的心脏瓣膜。
害得许其琛也好疼。
他没有说谎,他的声音已经不是高中时那种清亮的少年音,变得低沉了许多,有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这歌词还真是应景。
高一的时候,班上组织小组结对学习,许其琛和他分到了一组,每天晚上下晚自习还会留校学习一个小时,也不做什么,就是互帮互助做题讲题。
他们一个文科好,一个理科好,正好满足要求。
某一天的晚上,许其琛发现他整个人都不对劲,脸色很难看,说话声音也奇怪,可他没有说什么。到了第二天看到空空如也的后座,听见同学的议论,才知道昨天他就发烧了,晚上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