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三。
正是春暖时节。
皇宫之中,梅绕云台,绯桃照池,藤花挂枝,芭蕉映窗。
长治大帝身披云袍,头上斜插一支木簪子,目光清亮,像个普普通通的书生,返璞归真,精芒内敛。
看着一春燕掠水,晕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向四面八方散开,这位金文大世界的第一强势人物叹息一声,喃喃道,“时光如水,来去匆匆啊。”
贺永年坐在云榻上,银发披肩,气势昂然,声音若冬日檐下垂挂的冰凌,道,“陛下,这么多年来你励精图治,上顺天意,下统万民,国泰而民安,有功于天地。”
“圣皇虽然卷土重来,但我们都认为,陛下更适合带领我们圣朝走向大一统,开辟千古盛世,万仙来朝。”
不得不说,人们都是善忘的,纵然纣王是曾经的圣朝大帝,光芒万丈,但在现在众人的眼中,只是一个陌生的符号。
只有坐镇皇宫数百年的长治大帝,才是他们心目中的真正领袖。
“嗯,”
长治大帝沉吟少许,有了决断,吩咐道,“永年,你去接触下那两个人吧。”
“是,陛下。”
贺永年答应一声,喜形于色。
“就这样吧,”
长治大帝目送贺永年离开,闭上眼睛,开始运作玄功,天人交感,感应天地规则。
到了他这样的境界,一旦有了决断,就不会再瞻前顾后。
唯有勇往直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天英殿。
青铜鹤嘴铜炉上冒出缕缕青烟,色成纯绿,凝而不散,香气逼人。
月蝉儿笑语盈盈,捋着垂在身前的青丝,开口道,“果然不出我所料,长治大帝真的是不甘人下啊。”
慕容垂双目神光如电,背后显出无头魔神的虚影,仰天长啸,他慢条斯理地道,“看长治大帝和贺永年的意思,就是要把我们推出来当挡箭牌,以后真的和纣王起了龌龊,就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我们身上。”
“正是如此,”
月蝉儿声音甜美,容颜照人,轻笑道,“贺家的人真是好打算,不过,我们也正好趁着这个机会狮子大开口,索要好处,起码要把你推到洞天真人的境界。”
“洞天真人啊,”
慕容垂吞噬掉开天斧中蕴含的意念后,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已经触摸到规则的本质,缓声道,“要是贺家全力支持,晋升不是问题。”
“要是只晋升洞天真人,有我们黑狱支持,也不在话下。”
月蝉儿水袖一展,站起身来,纤纤玉手摆动,自然有篆文流转,绽放明光,隔绝内外,道,“我们这次来金文大世界,就是要反客为主,待两虎相争之际,争取全部继承。”
“全部继承,”
慕容垂不由得坐直身子,他虽然不了解纣王和贺家的整个计划,但从已知的部分进行推测,可以肯定是个震惊古今的大手笔,世所罕见。
要是真能取而代之,肯定可以一飞冲天,横扫八荒六合。
“纣王要是和贺家亲密无间的话,就是我们黑狱再是渗透,也只能干看着,”
月蝉儿抿着细细的烟眉,声音却是冷酷,道,“可是他们双方都动了别样心思,互不信任,我们就有了可趁之机。”
“到时候,就可凭手段吧。”
桂枝园。
姹紫嫣红,香气馥馥。
重重叠叠的明光氤氲,如轻纱笼罩,自然光彩。
皇子启坐直身子,昂首如龙,身上金灿灿的光华升腾,俨然化为龙鳞,覆盖全身。
他的对面,贺菁菁武士服紧紧贴在身上,手臂粗细的雷霆交织在头顶,隐隐凝成母仪天下的凤凰。
两人相对,龙凤呈祥,一种别样的气息在其中流转,沉淀,升华。
哗啦啦,
不"名的乐曲在虚空中奏响,阴阳轮转,天作地和,仿佛有七彩明光升腾,焰火照空,百里可见。
圣朝的皇子和贺家的女子,向来是天造地设,天然适合双修之术。
贺家能够历代频出贵妃皇后等等人选,这种天作之合起了很大的作用。
良久,两人身子一震,各自从玄妙的境界中醒来。
“呼,”
皇子启自鼻窍中吐出一道白气,如龙似蛇,隐有铿锵之音。
“咄,”
贺菁菁则是红唇轻启,雷音应和,轰然有声。
两人不用刻意,自然成韵,非常之玄妙。
“真是有趣,”
经过此事,贺菁菁少了三分的咄咄逼人,她感应到体内气息的变化,黄河九曲,圆润如珠。
正在这个时候,一点金芒凭空出现,倏尔化为书信,轻飘飘落到皇子启近前。
“嗯,”
皇子启剑眉一挑,取下书信,展开一看,已经明白其中的意思,抬头道,“长治大帝已经做好准备,计划可以启动了。”
“知道了。”
贺菁菁没有像以往那样表现的强势,只是平静地点点头。
“很有作用啊。”
皇子启念头转动,饶是贺家的人精似鬼,也得中招。
要知道,圣朝中传下的双修之术,自然是以皇子为主导,可以潜移默化地改变女方的心态,到最后就是夫唱妇和。
这样的变化,关键时刻就很有效果。
幽冥。
黑水滔滔,波浪汹涌。
景幼南端坐不动,天门上升起云光,大五行化生葫芦悬于其上,滴溜溜转动,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下一刻,
葫芦口垂下,万千的剑芒吞吐之间,无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