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氏也知道自己做的这事伤天害理,不过心存侥幸,萧宝信的拒绝本就在她意料之中。
“求您饶过我一双儿女,他们都还小,一切错都是我犯下的,跟他们无关……”冯氏跪地磕头,没一会儿额头就溢出了血,青紫一片。
萧宝信头也不回的走了:
“祸不及妻儿,你自己犯下的错,你自己承担,我们萧府不是善堂,可也不是不明事理,对小孩子下手的人家。”
冯氏呜咽着住了声,心里又是悔又是恨。
采薇和棠梨不必吩咐,也怕这人一时想不开寻了短见,抓起来找了个麻绳就给捆到了椅子上,又将她嘴给堵上了。
原因无他,平日看府里管事嬷嬷处理下面犯了大错的,就是这般套路。
……
萧宝信往回走时,便见医生跟着刘嬷嬷往里走。
这位是御医院的钱医生,萧府但凡有个头疼脑热都请他来给看看。三十来岁的年纪,胸前两绺长髯,模样周正。
钱医生是在正房的偏室给安都看诊,萧宝信便径自去了蔡氏屋里。
蔡氏脸色并不好看,却不是因为萧宝信这顿折腾,纯粹是担心自家儿子。她知道萧宝信嚣张跋扈,却不是个不讲道理胡来的。
果然,听完萧宝信简短的陈述,蔡氏那脸一会儿青一会儿紫,都没了好颜色。
“杀千刀的萧宝山!杀千万的绿柳!我要了她的命!”
“来人,把冯奶娘给我带过来!我要亲自问她!”不是信不过萧宝信,她实在是太气太恨,可无论萧宝山还是绿柳都不在眼前。
她只有亲自见了冯氏,亲口从她嘴里听到她想要的东西。
“阿嫂,你还在坐月子,我就是怕你太激动了,对身体不好,所以才将人带下去问。”萧宝信顿了顿,“我若是等你做完月子再办她,又怕她使出什么坏招。”
“大娘子,你不要这么说,这回若不是你机警,察觉冯氏有问题,可能我们母子让人弄死都不知是怎么死的。”
蔡氏抽抽鼻子,愣是没让眼泪流下来。
“你是我们母子的救命恩人。不是阿嫂不信你,我要是不当面跟她说明白了,我这辈子都过不去!”
萧宝信默,不知是不是自己做的太鲁莽。
可是若是她悄无声息地使计调走冯奶娘,只怕从蔡氏这里就过不去,毕竟这院子里的一应用人都是蔡氏做主。
这时便不由萧宝信控制了,自有下人去将冯氏从耳房里给带过来。
冯氏额头上青一块紫一块,还渗着血,满面污糟,身上的绳子早解了去。
“冯氏,是绿柳让你害我母子?”蔡氏冷静地问道。
在萧宝信那里都招了个底掉,到了蔡氏面前冯氏便没有必要有丝毫隐瞒,竹筒倒豆子一五一十就给说了。
“……冯氏,我待你不薄。知道你儿子伤了,我还时不时赏你些银钱。你怎么就能这么狠心?”
蔡氏开始时并不满意冯氏,毕竟是个刚死了丈夫的寡妇,她心里忌讳。可是婆婆亲自给送来的,而他们萧家确实不讲究这些,她也不好因为这奶娘再和婆婆起了争执。
本想着但凡冯氏有丁点儿做不好,她说什么就把人辞了。
可是冯氏模样周正,说话办事是极得体的,相处久了她也就看开了,尤其生了安都,冯氏程氏都还算精心。
她再想不到冯氏居然做出这般丧心病狂的事。
再一想她的出身,居然让安都吃了个女支女快一个月的奶水,她就忍不住犯呕。
“你可知那绿柳在何处?”蔡氏问。
冯奶娘摇头哽咽:“都是她来找我,我并不知道她在哪里。帮不了少夫人——”
“帮?”蔡氏冷笑,“你几乎害死我,坑死我,我岂敢担你这个帮字?来人,给我拖下去——”
“送交官府。”萧宝信接口道。
蔡氏愣了一下,是了,冯奶娘并没有卖身与他们萧家,他们无权打杀。
“来人,还不给我押去官府!”谢夫人抱着孩子听了个大概全,心里那叫一个五味杂陈。人是她找的,好心好意结果落了这么个结果。
知道的她是碍着继母的脸面不得不为之,事事给照顾周到了,心里阴暗点儿的指不定当她是幕后主使,想害死长子这一家子呢。
以谢夫人为首,这三个人没有不知道冯奶娘送到官府去之后,免不了传扬出去,萧府又会成为群嘲的对象,可是又能怎么办?
把冯氏给杖毙,找到绿柳,再将绿柳给打杀了?
她们是高门大户,不是手持尚方剑想砍谁就砍谁,谁手上也没沾过血腥。
哪怕是被全城嘲讽,沦为笑柄,该讨回的公道也得讨回来!
不能为了名声,受人暗算就这么算了。
“娘,”直到看到安都,蔡氏的眼泪才流下来:“医生怎么说,安都他……”
“没事没事儿,你先别自己吓自己。”谢夫人忙把孩子给蔡氏送怀里:“医生说没什么事,只是有些担肚子,我见宝信将奶娘给关起来了,怕是她吃食上有何不妥,便没让医生先走,等一会儿想让她再给你看看。”
蔡氏:“谢谢娘。”
这时也顾不得忌讳了,放下了床帷又将钱医生给请进来隔帘诊脉。脉上有些急,显是气极攻心,但无大碍。
冯氏说程奶娘喝了原本要给蔡氏喝的乌鸡汤,想是之前没得机会,只下了这一次。
于是又派了人将程奶娘给请了过来,找到程奶娘时,她在恭桶上已经蹲了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