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上谁也没睡好,萧宝信到后半夜饿了,吃了小半碗粥又吐了一大半;谢显却纯粹是兴奋的,一想到将来,他就怎么也睡不着,越想越精神。直到天快亮才迷迷糊糊睡着了觉,那时候他都已经定下来将来孩子启蒙恩师的人选。
以及,要不要在小时就给他定下娃娃亲。
萧宝信每日里练武,到那时间那点儿就自动醒了,只是她一醒就将谢显给吵醒了,他就没睡踏实。功夫也不让她练了,莫名一大早就被上了一堂生动的教育课。主要内容就是让她别练功夫。
昨天谢母千叮万嘱好生将养,不可伤及她宝贝曾孙。
薛医生倒是说萧宝信身体十分强壮,但也不敢拍胸脯保证让她继续练功夫,只是含糊的让她顺其自然
问题是她的自然就是每天练功夫。
“祖母也说前三个月胎不容易坐住,你多少小心着些,要不然你和我一起每天走圈吧。”
萧宝信就没怀过孩子,以前和蔡氏不甚亲切,更不知道怀身子是怎么回事,反正一家子也都矜贵着,那时她走近蔡氏方圆一丈之内都是全家瞩目的焦点,生怕风风火火把蔡氏给撞着了。
都是小心翼翼的,想来也是有理由的。
不懂就听懂的,萧宝信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见谢显这么说也就不坚持了。只是谢显上早朝,早上是锻炼不了的,她又早起惯了,和谢显简单吃了口粥就送谢显出门,她自己先在院子里走上圈了。
虽然经过了一宿,谢显还是没太能从突如其来的冲击中完全适应,以至于朝臣们太极殿外侯着上朝时,那牙不自觉地就呲了出来。
可把一众大臣给惊着了。
谢显少年得志,平步青云不假,性情品质姑且再议,可从来都是个稳重的,哪个看到过他呲出那一口小白牙?
笑的不要太得意。
这喜形于色的模样,连遮掩的意思都没有了,莫不是又要升官进爵?
小小年纪都是吏部尚书了,再升还怎么升虽说那吏部让玉衡帝给劈开来一分两半,两尚书共理,实际上就是将任用官员的权限完全掌握在自己手里,集中皇权,但说出去好歹也是尚书级别的,有多少人终其一生都爬不上这个位置呢。
当庭就有人议论开来。
有的就提起了各地刺史进京的事,皇上安的什么心大家心知肚明,无非是把官员任免权牢牢抓自己手里。
掌握了大梁官员的任免权也就掌握了荣华富贵的生杀大权,自然效忠之众倍增。方便皇帝行事,乾纲独断。
至于皇上首要乾纲独断的是什么事,很明显在安王那摆着呢。
眼睛盯着世家贵女,人家都是刺史单个儿进京,爱带谁带谁,偏到了萧晃那里皇帝指定让她带着闺女,那又不是密旨,多少人盯着呢。
啥意思,用膝盖想也能想明白,建康城里没有可心的了,就朝外扩散思维了。
这可不萧晃进京了,众人就往那里琢磨了。
萧晃那是铁铁的实权派,兵权在握,而且还是谢家太夫人嫡亲的侄子,谢显的表舅,再和玉衡帝一结亲,那还不亲上加亲,权上加权,两相得利?
喜上加喜那就乐成这般下作模样?
连装都不想装了。
萧晃也被皇帝召见,在太极殿外候着,听到这些龌龊言论,他当场就不干了:
“你们说的是人话?虽说同朝为官,好歹也是为人叔辈的,就这么见不得人好。自己是屎,看人也都是屎。什么两相得利,呸”
“不想着自己为好官,却背后嚼别人舌根!谢玄晖明明是妻子有孕,也被你们拿来扯屁。足可见诸位心之龌龊,萧晃不屑与尔同处!”
当场甩袖就走了。
好在这时太监出来传话,皇帝上朝。
被萧晃一袖子甩满脸的臊了个满脸通红:“这分明是恼羞成怒!恼羞成怒!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你做得卖女求荣,我倒说不得!”
众人私下议论纷纷,除了笑此人背地里讲人坏话让当事人堵个正着,倒也没再说别的。显然都是这么认为。
倒是谢显妻子怀了身子这话恍若平地惊雷,感觉谢显昨日才成了亲似的,眼瞅着孩子都有了。
这人不鸣则矣,二十来岁不成亲,一鸣就惊人,才成亲立马就有了。
“是他的呀?”有人酸。
“难不成是你的?”
都没轮到第三个人说话,正巧就落在了姗姗来迟的萧司空耳朵里。
昨晚上生让谢夫人给磨了大半宿没睡好觉,可不起的晚了吗,结果让他听到了什么?!
什么都能忍,这能忍?当场一把将他肩膀给扳正了,挥拳就揍。都没用第二拳,那人当场就撂倒在地,哇地一声吐了口血沫子,里面夹杂着一颗后槽牙。
可见萧司空是动了真怒,半点儿没来虚的。
人群四下里就散了,可这还不算完,萧司空眼疾手快当场就将背后说坏话的第二个人拽着后腰带给扯了回来,一脚上去就给踢飞出去。
太极殿建成这么多年就没这么热闹过,整个羽林卫都惊呆了。
不过到底是皇帝身边,反应还是快,头一个代替淮阳王执掌宫禁的江夏王就先冲上去拦着了,紧跟着羽林卫纷纷提着上场
就是手提着大刀长矛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情况到底是砍过去捅过去杀过去,还是怎么着啊?别说他们了,就是江夏王活这么大把年纪也没看见过大臣在太极殿打起来的。
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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