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平帝显然已经抓狂,不知该如何处理是好了。终于把谢显等来,他瞬间就爆发了,一连串的问题顺着嘴就喷出来了,甚至连脑子都没过。
好的,他不知所措了。
他现在知道差距了,遇到这么点儿事他就沉不住气了,越想的明白永平帝反而越气。
憋了整整一天的雨终于倾盆而下,整个空气中都透着股子凉爽。
谢显衣裾湿透了,半边身子淋了雨,本应狼狈不堪的状况,可他气定神闲的姿态完美稀释了这种窘状。
“爱卿,你说该怎么办,爱卿?”永平帝急切地问。
谢显淡淡一笑:“陛下稍安勿躁,外面下着大雨,臣身上淋了雨,仪容有失仪之处,还望陛下见谅。”
说实话,谢显不说,永平帝都没请注意到外面下雨,谢显半边身子都湿透了。
娘哟,这可比阿那魁重要多了。
是,他太躁了,怎么能这么躁,分不出轻重缓急?
阿那魁不过是个外邦王子,谢显却是他大梁的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还是个病秧子。好不容易最近身子好多了,却也不能大意。万一淋雨病了,那耽误的可是他大梁啊。
“爱卿怎么让雨淋着了?朕心烦意乱,就少说了那么一句,你们下面就不会替朕分担?下雨了怎么还让谢爱卿走过来,不会派个软轿给抬进来?爱卿若是病了,你们谁担得起,都没长脑子吗?”永平帝怒了,“快,多福,带谢爱卿去偏殿换身干爽的衣物。”
多福听的心都抽抽了,他们就是伺侯人的奴才,没主人的吩咐他们下面就敢私自给朝中大臣派软轿?他们是活的有多腻烦,自己找死?
皇上说话过脑子吗?
不过,谁让他们是下人,天生给主子背锅的。
这锅皇上甩出来了,他敢不背着,下次背的就不是锅,很可能是铡刀了。
心里虽然憋屈,可也不敢有不满,愉快地背起了锅,引领谢显去了偏殿。以往战事纷乱之际,谢显就曾留宿太极殿,为表看重,那间房永平帝一直空了出来。里面就有谢显从未上过身的衣裳,从里衣到外裳都备着。
看,这时候就派上用场了。
谢显再回到御书房已经是一盏茶之后,永平帝大概亲眼看到了他,心终于静了下来,不似之前那般急声急色。
“爱卿。”永平帝甚至心平气和地叫上来热茶给谢显喝。
“我让他们放了姜在里面,驱赶寒气,可别淋了雨伤了身子。”他甚至记忆复苏,让御膳房做了补身汤,就怕万一谢显淋雨病倒下了,损失的还是他。
“一会儿留下和朕一道晚膳,朕做了你爱喝的汤。”
谢显听皇帝说这话,明显比方才永平帝魔障了似的连珠炮发问更令他吃惊,脸上难得有了龟裂的痕迹。
他喜欢喝宫里什么汤,他怎么不知道?
“陛下,阿那魁何在?”谢显转回正题,不想和皇帝掰扯关于他的‘爱好’的话题。
“朕让他回驿馆等着了,他说什么是什么那还了得?”永平帝的火一下子就被挑起来了,“长眼睛的人谁看不出来柔然使者的死是他的手笔?”
“……朕听闻昨日阿那魁去了爱卿府上。朕不知这里面是否有爱卿之意,所以不好早下判断。”
谢显笑着摇头:
“陛下想多了,那是柔然内部之事,臣怎会强行干涉?”
永平帝点头,不怪他想太多,分明是谢显什么都能算计进去,谁知道在柔然这事儿上他打的是什么主意?
他冒冒然说了不该说的话,也怕坏了谢显的盘算。
“那爱卿之意?”永平帝还是拿不定主意。
谢显:“柔然内部之事,我大梁还是不掺和为好。咱们应下的,做到了也就足够了。至于谁杀了谁,谁有什么盘算,不是我们该管的事。毕竟杀的不是我大梁人,如果冒然插手柔然事务,于大梁非旦没有好处,落到有心人口中,只怕落不着好,反而落人口实。”
“何必枉作小人?”
“你的意思是不管,任其行事?”
谢显点头,这就是他的中心思想。柔然太远了,以他牵制北吴,只能寄希望于天时地利人和,北吴一向也知道柔然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能打的时候打,能拉的时候拉,关系一向时好时坏。
为了柔然,浪费恁大力气不值当。
再者,即便插手也未必能得到好的结果,万一不成事反而激怒新柔然王,得不偿失。
在谢显这里,一本万利还值得大干一场,费力不讨好的却是万万做不得,吃饱撑的吗?
退一步讲,就算替天行道把柔然十七王子给抓了,可能新柔然王暗自会高兴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劲敌给除了,但接下来大梁许给柔然那些个好处谁往柔然送?
万一中间出了纰漏,责任谁来担?
指不定还会被拿出去说嘴,大梁不讲道义,不想把应下的好处许给柔然,出尔反尔,把柔然十七王子给杀了。不但好处没落着,反而落了一身的腥。
他傻吗?
那必然不是啊!
所以都不用把诸葛复往外抬,直接在谢显这里就否了,大梁没有闲功夫做无用功。
“可是,江夏王已经把临贺公主许了人家,日子都定下了。”永平帝苦恼,临时让他去哪里抓个公主嫁过去?
这也叫事儿?
“在后宫里找个尚仪局,规矩好的宫女封个公主嫁过去便是。陛下……”
谢显真想问问,皇帝是不是没愁事儿了,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