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医一想,褚家和谢家是占着亲的,私了什么的也是应当应份。
就是,样子不大好看。
“仆射,令妹……老夫也已经尽力了,好生养着就是。”御医抹抹头上的汗,“仆射千万克制啊,都是自家亲戚的——褚七郎也让袁夫人给打了……”
剩下的话又咽肚子里了,打的跟猪头一样又怎样,谢二娘那身子能生下来是老天保佑,要是生不下来,孩子都那么大了,伤根本啊。
真揍个生活不能自理,其实都是活该。
跟怀孕的小娘你动的哪门子手,真有那血性,你上战场杀敌!像萧宝树似的,人家能作,会作,敢作,但人家也是真有用啊,真有刚儿啊,你褚七郎瞧不起这个瞧不起那个,不也是只敢和孕妇动手?
见着人娘家人上门了,跪地上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又有什么用?
御医几句话,谢显基本就知道了,情况不妙。
亲自送走了御医,都没等谢显进褚家大门,褚家就已经有风声传进府了,褚七郎顶着猪头一样的脸就出来了,对着谢显扑通一声就跪地上了。
脸上青青紫紫的,还有一道已经快要结痂的抓痕,看着就那伤不是新的,其余都是新伤,头发也乱了,眼睛也青了,脸嘴角都肿了。
“表兄,我错了,我真不是故意的——是二娘,她,她先动手的,追着曼娘打,结果一巴掌甩我脸上给我挠了不说,自己还闪着了腰,我真不是——真不是我动的手,她自己打人还扭了腰啊。”
“我真错了。”
“但,我真不知道错哪儿了,我也没动手啊!”褚七郎都要哭出声儿了,娶了个母老虎丧门星。
都说萧家大娘子嚣张跋扈,也没见谢家表兄像他似的过的水生火热的,不只挨媳妇揍,还揍亲娘揍,亲娘揍完亲爹揍,亲岳母倒是没揍,但嘴上也没饶了他,全都是起哄架身子让亲爹揍更狠的招儿。
然后皮肉还歇会儿,御医好心给抹点儿药,亲表兄又找上门来——
他这是什么命啊?
不就是有几个小妾相好的吗,哪家不是这么过来的,怎么到他这儿就不行?
凭啥不行啊。
她大着肚子,还不行他自挂东南枝啊。
谢显:“起来吧。”
没多说话,王夫人知道谢显亲自上门,眼泪又喷出来了,到底是谢家自己人,知道给自己撑腰。看见谢显就不撒手了。
果然和谢显在御医那里听来的一样,谢姗动了胎气,流了血,一直从昨天到现在,虽然不是当场滑胎,但伤肯定是伤着了。
伤成什么样儿,谁也不敢保证,只能用药煨着。
王夫人:“阿郎,你来了我就有主心骨了。二娘这可怎么办,当着她的面我还不敢说什么,只能哄着劝着……万一真保不住,她才十五啊,以后万一伤了根本……”
说的含蓄,她是生产过的,当时也是大出血,好悬就没活过来。
她担心那么大的胎了,滑胎也就滑了,怕的是把亲娘的命都给带走了。
褚袁氏脸上讪讪的,赔了一车的小心了。
其实,她倒是挺满意谢姗的,有点儿小脾气,但没啥坏心思,看她就一目了然,又听话。要不然也不能动了胎气,出了血了,让褚袁氏几句话就给劝住了,没回谢家闹。
褚袁氏本想着好歹把今儿袁夫人这生辰给凑合过去,御医也不是没给请,药也开了,等过两天看看情况再跟谢家说,要真是缓和过来了,没事儿了,能瞒就瞒着了。
谁成想王夫人愣是跟回褚家看,又请了个御医,想瞒也瞒不住了。
再一看谢显来了,也就知道谢家的态度了。
褚袁氏也是知道谢家的,谢显那是他们家的终端武器,一般起震慑作用,等闲不上场的。
今日来了褚家,那就是给谢姗来仗腰眼了。
打的是他这亲姨母的脸。
“三婶别多想,先好生养着,不忌多贵重的药材,咱们谢家都有,没有我就去宫里向皇上借,不管怎么样先养好二娘子的身子为重。至于其他的,咱们日后再说。”
王夫人点头,如今也只能这样,难不成因为这事儿就和离,把闺女接回谢府?
她有这心,闺女都未必有这意。
虽说谢显没说什么话,但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震慑了。
谢姗在养身子,到底男女大防,谢显也没见,只坐了一会儿便走了,王夫人留在了褚家,说是陪陪闺女。
直等到天都快黑了,连口饭也没吃,就径自回了谢府,褚袁氏一道坐车也跟着去了。
不管王夫人回去说什么,褚袁氏还是得跟谢母禀明。
袁夫人也好,王夫人也好,那是她们平辈,有话怎么说都成,可谢母却是长辈,合该有个交待。这方面褚袁氏从不曾失了礼数,所以谢母对褚袁氏从来也是另眼相看。
该解释的也解释了,该说的也说了,直到都坐到一处,谢母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其实,倒也不全怪褚七郎,当然也不能不怪。
没人料想萧宝信的生辰宴结束的那般早,谢婵早早回了谢府,结果正听见褚七郎和他新抬的小妾曼娘一道在次间里说她坏话。
因为有褚袁氏压着,褚七郎的后院还算太平,没人敢起妖蛾子。
曼娘自论要身形有身形要容貌有容貌,就因为当家主母早有言明,谢姗不平安生下孩子,后院谁也别想怀孕,就这一条就够后院莺莺燕燕酸了。
谢姗凭的什么?不就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