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骈死,皆轻系及牵连佐证法所不及者。”————————【狱中杂记】
樊稠、王方等人心中彻底安定下来,再无反复之意,朝廷兵马再加上他们各自部曲共有八万多人,这八万人对付六万群龙无首、人心惶惶的队伍可谓是再简单不过了。
众人商定,先以军令招杨奉、伍习二人前来,不论他们归不归顺,都要暂时扣押。然后再以樊稠、张济为一部,合兵两万余,负责包围实力最大的李傕军营、董承、王方为一部,合兵一万三千,负责包围实力稍次的郭汜军营。
而贾诩则带着本部两千多人,连同李蒙部曲一共八千多人,赶赴大营外围,一面负责接应皇甫嵩,一面负责威逼或顺服或胁迫从朝廷叛离不久、军心最不稳定,编制最为杂乱的胡轸、杨定所部。
中军大帐里的宴饮仍在继续,李利等人越喝越醉,车儿的剑约越舞越快。
李利犹自不觉死到临头,只模模糊糊的听见帐外传来高声喧哗,众军惊骇慌乱的声响。
他艰难的抬起昏沉的头,口齿不清的问道:“外间出了什么事!”
军吏宋果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大声叫道:“不好了!李将军、郭将军都死了,樊将军他们投靠了朝廷,要拿我们问罪!”
“你在胡说些什么?”李利茫然的举目四望,见郭浦等人都醉的不省人事,唯有张绣神态自若的端坐在席上。他冲张绣笑道:“你瞧瞧他说的什么混账话,连我叔父死了的话都说得出口,真是太放肆了。”
这时车儿停止了舞剑,笔直的站在中间,眼神不善的往李利等人身上瞟来瞟去。
张绣拿着酒碗,缓缓站起身来,目光清明,除了双颊醺红以外,再无一丝醉酒的痕迹:“他说得对,你的叔父、还有郭汜都已死了,你们一会也要去陪他。”
李利猛然从趴着的桌案上站起来,身子踉跄的往后倒退了几步,堪堪站定,惊慌的看着张绣。
“你、你……”
车儿这时已返身将不知所措的宋果杀死,正提着剑缓缓向李利走来。
“都说了让你多喝点酒,醉倒了岂不是一点痛苦都没有了?偏偏你酒量那么好。”张绣将手中酒碗里的酒全数倒在郭浦酣睡的脸上,面色露出一丝不忍。
毕竟都是军中袍泽,将领子弟,彼此私下里相处也不算坏,若不是因为自己最为敬重的两个人,张济、贾诩都选择归顺朝廷,从此立场不同,他也不会痛下杀手。
或许这也是张济和贾诩见他本性优柔,缺少杀伐果断的气质,而特意给予他的一次磨炼。
李利不再多话,转身就往帐后跑去,帐外是他叔父留下的近两万兵马,如今李傕死了,他就是理所当然的领袖。只要他安然跑出去,就可以号召全军起兵,那么局势就仍在控制之中。
车儿到底是月支胡人,身高腿长,几步便迈到李利身后,挥剑便往其背后砍下。
李利被砍倒在地,忙不迭的求饶:“张兄弟饶命,饶命!我愿意归顺朝廷,我愿意归顺朝廷!”
“晚了!”
话音刚落,只见一人身披甲胄,带着若干李利从未见过的士兵走进大帐。
张绣见到那人身旁毕恭毕敬的叔父张济与神态自若的贾诩,立即迎上前去见礼。
“叔父、贾公。”张绣恭敬的说道:“我已按贾公之计,将他们统统灌醉,如今都已倒地不起,再也兴不起什么风浪来了。”
“做得好,如今朝廷已经派大军出城了,李傕、郭汜等部皆已被我等控制,今后全军上下都将奉朝廷诏旨是从,再有言反叛作乱者,定斩不饶!”张济冲背后一挥手,立即跑来十几名士兵,将醉倒在桌上的李傕、郭汜亲族们杀死在了睡梦之中。
李利看着这一切,心中悲恸万分,惨然道:“我叔父往日视尔等为兄弟,他有何错,你们竟然要反目背叛?”
这时那当中陌生的年轻将领开口说话了:“李傕等人目无天子,为一己之利,哄骗忠良起兵作乱,对抗朝廷,难道不该死么?张将军等人心向国家,受贼人胁迫,如今是归顺反正,岂能说是背叛?”
贾诩看了眼那员年轻武将,冲张绣介绍道:“这位是羽林监盖顺,是故京兆尹盖公之子,你既已立下大功,今后若是有机会,得多亲近亲近。”
张绣知道贾诩这是在为他今后的前途指路,心中大喜,赶忙向盖顺亲近问好。
在车儿将再无话说的李利杀死后,长安城外这十万叛军,算是再也没有一个有实力有野心的人物能挑起这造反的大梁了。
如今的形势是樊稠、董承等一干归顺了叛军将领各率部曲镇守着李傕等人的余部,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而皇甫嵩则带着羽林、虎贲以及叟兵等四万多人在叛军营寨外围,不仅是对李傕余部,更是对樊稠等人进行威慑。
片刻之后,军中对李傕等人的死忠分子尽皆被清除干净,樊稠、王方以及李傕部将杨奉等人看清局势,自觉向未来的外戚大将军表示效忠,而郭汜的心腹伍习等人却是心向故主,选择壮烈赴死。
董承在宋晔、杨昂、杨奉等人的支持下吞并了李傕的兵马后,还没来得及消化,就得知郭汜的余部已经被事先带千余羽林骑入营的盖顺在张济等人的配合下收编。
本来这十万叛军都该是他的囊中之物,董承自然是不乐意见到朝廷出手分一杯羹,如今贾诩已经凭借他的手段收服了胡轸、杨定等部近两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