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瑞言一直将乔北宇送回酒店,随着乔北宇来到房间,大摇大摆地坐在他的房中,一副不打算走了的样子。这样的事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乔北宇也没有在意,两人同住一个房檐下的经历已经可以追溯两年,乔北宇也不和他客套,回了房间就去浴室里冲了个澡换下湿衣。
走出浴室时,就见温瑞言不知从什么地方拿出了两瓶红酒,还有两只高脚杯。他将两支杯中都注入了四分之一的酒汁,单手执起一杯,将杯身倾斜缓缓摇晃,看到乔北宇走过来时目光才离开杯中,向他举杯相邀。
“陪我喝洒。”
乔北宇有些了然地在他对面坐下,朋友郁闷了,陪朋友喝酒解闷,男人之间这很常见嘛。
温瑞言看着乔北宇依言坐下,轻嗅一下红酒,略抿了一口,半眯着眼睛细细体味其中亦甘亦苦层次多彩的滋味。
“说起来,你怎么突然就到国外来了?”
“是韩彻推荐的,公司这边也觉得机会难得。”乔北宇道,然后他又补充了一句,“韩彻是以前合作过的一个歌星。”
“我知道。”温瑞言道,“不过我听说你们关系不太好,他为什么推荐你呢?”这一句的语音如同这酒香一般,蕴涵着百转千回的多重意味。
乔北宇毫无防备地道:“我们早就和解了,韩彻这个人就是不会好好说话,人也有点固执,其实不坏。”
“这样啊……”温瑞言柔和的声线有种不可捉摸的隐讳。
目光移到乔北宇随手放在窗台上女孩给他的礼盒上面,睫毛一掀:“不打开看看吗?”
“你感兴趣?”乔北宇拿回来放在那里自己就忘了,“一般收到粉丝的礼物我都是直接交给顾煜处理的,怎么回复这些东西他比较有经验。”
温瑞言睫毛颤了颤,忽然道:“你收到的所有礼物都交给经济人自己从来不看?”
乔北宇点点头,边拆礼物,边对温瑞言道,“你是不知道,粉丝寄来的东西千奇百怪什么都有,我就知道有人给我寄过粉丝自己的内衣,真是令人哭笑不得……”
说到这里,他觉得气氛有点不对,抬起头来就见对面温瑞言看向他的视线平静中透着几分深色,像是有乌黑的雾气翻腾。
乔北宇不明白温瑞言怎么就突然闹情绪了,不过他本来就是在陪温瑞言排遣郁闷,自然一切都顺着来。不过,他一向是不喜欢拐弯抹角的,放下拆了一半的礼盒,目光专注,轻轻地问:“到底怎么回事?我说过,我可以帮到你。”
温瑞言的脸上重新变得平静,他扭头看着窗外。到底怎么回事?当然是他发现自己精心设计的事情被当事人完全无视的郁闷。可他总不能直接跟乔北宇说,他情人节当天送了份礼物,结果被乔北宇完全无视直接让经济人全处理了吧?
他看着手中红酒,突地扬头,将其饮到涓滴不剩,全然不顾那些品红酒的步骤。豪饮之后,他向乔北宇一挑眉:“喝酒!”
乔北宇有些惊讶地看着他,在他的印象中温瑞言一向是所谓贵族气质的典范,一举一动都是渗到了骨子里的唯美,就耍弄人的时候,一言一笑也皆可入画一般。他从没见过温瑞言做出如此动作,竟然拿着红酒牛饮。
不过,正合他意。
所谓品红酒他在星瀚的礼仪课里学过,步骤全明白,但会不代表喜欢。在他看来这些太矫情了。男人嘛,就该大碗喝酒、大块吃肉。什么晃啊、看啊、闻啊、小口抿啊,你当试毒呢。
现在既然温瑞言都放开了,他当然也再端着,举起面前酒杯,一饮而尽。
空杯刚一放下,温瑞言拿起酒瓶,这次他也不管倒红酒的要求了,直接给他满上,又将自己的杯里也倒满:“一醉方休。”
面对温瑞言的挑战,乔北宇脸色半点没变,英俊的脸上棱角分明,剑眉星目,在灯火映衬下有一种稳若泰山的不可动摇的气魄。
二人把一切规矩仪态全抛开,把红酒和高脚杯当作了坛装白酒和大海碗,对着灌起来。喝着喝着乔北宇觉得自己眼前一片模糊,他其实酒量很好,无论前世还是现在,几乎从来没有醉酒的经历。大概温瑞言拿来的酒不同凡响吧?他一边继续灌一边这样随意想着。
雨还在下,清寒绵密。天空里乌云密布,黑暗,却无声,仿佛不带一丝烟火气。
温瑞言将杯中酒慢慢啜饮干净,酒杯轻放一边,一双眼睛扫过已经空了的酒瓶,落在昏睡在桌上的人脸上。昏暗暧昧的灯光斜斜照在温瑞言的侧脸上,把半面脸孔都埋在阴影里。指尖在圆桌的边缘摩挲而过,透明的玻璃杯隐约映照出他没有表情的面容。
乔北宇的酒量很好,怎么可能是一瓶红酒就放倒,所以,这酒是他特别准备的。他本是不想这样的,他想做的事,从来都要在不动声色间徐徐图之,织起一张细密的天罗地网,待得对方察觉已是四面楚歌无处可逃。
可是这一次,他却等不下去了。
他慢慢地推着轮椅凑到乔北宇面前,面前是一张英俊非常的面容,透着沉稳刚毅的气质,能令所有看到他的人,在他身边的人感到如依山傍水般的心安。而这个人也的确如此,正直、善良、认真负责、沉着稳重、脚踏实地,没有沾染半点那个娱乐圈的浮华虚艳。就如同纯色的坚硬钻石,或许在一众五光十色的宝石中泯没不显,而灯光打下,却光华璀璨,让人移不开眼。
他知道,有无数的粉丝对着他的容貌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