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二人一路又说又笑,那王老二更是像一只猴子一般,跳得老高,大声说着话:“没想到大人这么大方,一出手便是六十两银子,这下我二人跟着好主子了。”
杜川哈哈笑道:“王老二瞧你这没见过世面的样。不怕告诉你,大人家世代经商,商号遍布大明各地,这银子就像水一样,天天都往他屋子里流,这一点小钱,还不如九条牛身上的一根毛呢。”
“哦,是吗?那大人干嘛跑到这穷山沟里来当县令,在家里做他的大少爷就行了。”
“你个龟儿子懂个球,这叫志向。大人家虽不缺银子,可六代下来,就出了大人这么一个举人,让他当官是全族人的心愿。”
“哦,原来是这样。”
杜川将那金元宝一把抢在手中,“别说球那么多了,走,先去兑银子去,老子都一个月没见着油珠了,兑完银子,就去大吃一顿。”
二人说完,便钻进了人群,小玉不敢怠慢,急忙跟了上去,只见二人东一拐西一拐,没过一会,便来到了宝通钱庄前。
可能是李铁蛋这个县令来了的缘故,今天钱庄的人特别多,挤了满满的一屋子,连屋檐下都是,有扎黑布巾的短发壮族人,也有带着幞头的汉人,甚至还有几个穿带银器,走路叮叮响的苗族人。
王老二见着挤不进去,便扯着嗓子在门口大喊:“老黄,你小爷爷我王老二来了,还不快点出门迎接。”
一会便听里面有人在骂:“王老二,你个小乞丐,要饭要到老爷我门口来了,还不给老爷我滚蛋。”
王老二见着众人的目光,被这一骂聚到了自已身上来,不但不脸红,还高兴得不行,忙笑道:“各位乡亲,刘朝奉叫我呢,麻烦大家让一让。”
众人见他不要皮不要脸的样子,纷纷摇了摇头,给他让了一条道出来,王老二忙带着杜川走了进去,见着黄朝奉一脸愠色地坐在边上一个单独柜台边,旁边还有几个小厮在帮忙。
“我要换银子!”
“哟?”黄朝奉左脸上有一颗大黑痣,上面还长了几根毛,他平时没事就捋捋,他捋了一下道:“王老二,听说你昨天借李寡妇的脚盆还没还呢,怎么今儿就有东西换银子了?换多少?一两还是一钱呀?”
说着呵呵地笑了起来。
王老二把那金元宝捏在手中,看着黄朝奉脸上的大黑痣,心中有一种想吐的冲动,“嘿,黄黑痣,你别瞧不起人,你看爷爷手里拿的是啥。”
黄朝奉眯缝了眼,看着王老二手指间的黄光,惊得脸上黑痣不断乱抖,嘴都扯歪了,“金子?你个狗日的,哪里偷来的?”
“黄黑痣,说话那么难听做啥?这金元宝是大人赏爷爷的。”说着放开了手,只见黄底金面,上面还写着cd府嘉靖三十年的字样,边上金光泛泛,一看就是九九足金。
“大人?”黄朝奉脸上泛起一道疑惑,王老二进了县衙当差这事,他今天早上就知道了,只是没想到李铁蛋会给王老二这么大锭金子。
王老二呵呵笑道:“对呀,就是大人赏的。老黄,怎么样,爷爷我这下攀上高枝了,你是不是该叫声爷爷了?”
黄朝奉唾了一口,“我呸,你个小乞丐,莫得意多,黄爷我一天就赚这个数。来个出气的,给王老二拿六十两银子。”
王老二急忙加了一句:“黄爷,都要十两的,我和这位哥哥好分帐。”
黄朝奉听了一愣,对着那人道:“从外面拿。”
那人点了点头,在下面翻了一阵,便拿出六锭官银来,“王二爷,你收好了,都是九八官银,下次再来。”
王老二笑了一声,“黄爷,多谢了。”
一面拿了三锭银子给杜川,一面往外走,“杜大哥,走,咱们喝酒去。”
黄朝奉看着王老二往外走,嘴里嘀嘀咕咕地道:“这个新来的县太爷,还真是个白痴,竟然拿自已家的钱来养这样两个皂隶。”
刚想忙别的事呢,却听王老二和杜川在外面吵了起来,急忙从柜台里走出来去看,只见杜川和王老一人手上拿着三锭银子,相对而站,都是憋了一肚子气,看起来像要打架似的。
王老二绷着黑脸问道:“老杜,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这银子都是从钱庄里取出来的,哪有什么大小之分?”
杜川把声音提得老高,一脸横肉不怒而威,好像个蛮子,“格老子,王老二你只狗叼啥意思,你是说我老杜眼瞎是吧,明明你这锭银子就比我的大,不行,你得分我一点才行。”
王老二咬得牙齿格格响,气得浑身发抖,“好你只狗叼,你说分就分呀,我就不分你能拿我咋样。”
杜川哗一声把背上的刀抽了出来,众人吓得一惊,纷纷往后退了一点,黄朝奉却往前走了一步,他倒想看看这两只衙门的走狗,怎么对咬。
只见杜川把手中大刀往王老二脖子上一比,口中骂道:“你个狗日的,再说一遍,你分不分?”
王老二黑脸绷得老紧,虽是气得不行,可哪敢跟杜川这个蛮子较劲,一把推开他,“分,老子马上给你分。老黄,把你店里的钳子借一借,老子给这个狗叼分银子。”
黄朝奉巴不得这二人当场打一架才好呢,口中却笑道:“我说二位官爷,这银子都是官银,都是称过的,那有什么大小呀,分个什么分呀?”
王老二一听,又来火了,“杜川,你个川蛮子,听见没有,这银子都是一样的,你再胡闹,我就要去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