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意?什么主意?”
莫少师又喝了一口茶,咂巴咂巴嘴巴,“跑呀。”
“跑?”
“对呀!”
“老夫为什么要跑?”
“哎哟,老赵的呢。”莫少师那张死人脸上,泛起一道血色,“你怎么这么糊涂的呢,那李大人借了你整整三百两金子呢。你想想看,这么多的钱,他会还吗?”
“难说。”
“哟,这有什么难说的呢,你看他怎么对那黄天赐,不就知道了吗?”
“你的意思,他是不会还了?”
“何止是这样,你想想李大人这些日子的行事作风,他哪是一般的官呢,那是名也要钱也要,他为了不还你的金子,还不得想尽办法,给你安一个天大的罪名。”
“这—。”赵大富背后一凉,冒了一身的冷汗,这句话正是他最担心的,可经过这几日的观察,他又觉得李铁蛋好像不是个坏官,便小声问了一句。
“要是他还了呢?”
“哟!”莫少师像是屁股被黄蜂蛰了一般,大叫一声道:“这要是他不还,你老赵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他要是还了,你可就完了。”
赵大富擦了擦额头的汗,忙问:“莫老,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莫少师凑近他的耳朵道:“老赵呀,你有没有听过刘皇叔还金杀人的故事?”
“没有。”
“那老哥哥就给你讲讲。这故事讲的是刘皇叔为了给关二爷报仇大征蜀兵十万,一时军饷不够用,便向蜀中有名的大财主李道借了三万两黄金。”
“结果呢,讨吴失败,刘皇叔颗粒无收,哪有金子还他,偏偏这李道是个榆木脑袋,天天在刘皇叔身边乱晃。”
“终于有一天,刘皇叔受不了啦,于是决定把他给杀了,可刘皇叔不是别人,他可是贤君呀,总不能说杀就杀吧。”
“这时卧龙先生给他出了个馊主意,先是给这李道封了个督饷官,然后又命张黑子带着三百将士,抬了整整五十口箱子,把李道那院子里,摆满了白花花的银子。”
“李道这厮得了官又得了银子,喜的是全身哆嗦,手脚发痒,却没曾想这银子他还没捂热呢,第二天赵子龙第便带了一队人来,硬说李道贪污了军饷,把这银子尽数给拿了回去不说,还将这李道全家杀了。”
这会想着这故事,赵大富后背又是一凉,看着李铁蛋那双像是和蔼又像是深遂的眼睛,好像看到了当年的刘备。
口中结结巴巴地道:“大,大,大人,我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三月大的孙儿,这金子小人不要了,只求大人放过我一家老小呀。”
李铁蛋被赵大富弄得一头雾水,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道:“赵员外,本官此次前来,真是如约来还欠债的,只是这三百两金子,一时半会也找不到,我便拿银子来了。”
说罢,李铁蛋给袁子龙施了个脸色,他便带着两个皂隶,将那箱子抬到了堂前,哗一声打了开来,一锭锭白花花的银子映入了眼帘。
赵大富脸上却是一阵歪曲,看看李铁蛋的眼睛,愣了半响,问了一句奇怪的话,“大,大人这银子不会是军饷吧?”
李铁蛋不明所以地问:“县衙中又没有养军队,哪里来的军饷?”
“那这银子上面没有特殊记号吧?”
李铁蛋平静地道:“这都是从黄天赐那里兑出来的九九官银,并没有什么特殊记号,只是赵员外你,你为什么会问这些奇怪的问题呀?”
“这—,这个—。”
“大人!”见着赵大富忸忸怩怩,满脸带泪的娘们模样,杜川那火突一下窜了出来,“我看定是这狗日的皮痒了,待我给他松松就好了。”
说罢,取下挂在腰上的鞭子,就啪打一声脆响打在地上。
“杜捕头!别!我说,我说还不行吗?”赵大富吓得脖子一缩,终于吞吞吐吐地把那刘备还金杀人的故事给讲了出来。
“哈哈!”杜川听罢,却是笑得脸上直抽,“赵大富,你他娘的好歹也是个员外,这脑袋都长到屁股上去了吗?这种话你也信?”
赵大富本被吓得浑身发抖,听这一笑,竟莫名地惊讶起来,忙问:“杜爷,难道这故事是假的?”
“当然是假的?”
“你怎么知道?”
杜川揶揄道:“这刘大耳是什么人,咱不知道,可赵将军的墓就在我老家,他的故事老子从小听到大,何时听过他做过这种黑心事了?”
赵大富并没说话,而是转脸去看李铁蛋的表情,见他脸上时阴时晴,还以为是杜川说到了他的痛处,吓得更加不敢吱声了。
李铁蛋这会确有些难受,可其原因却并非赵大富所想,他只是感觉到人言可畏这四个字,的确是做官必须重视的问题。
就他而言,他为北流县百姓除了黄天赐这只害虫,老百姓原本应该欢欣鼓里就会一股似明似暗地力道,在抵触他所做的一切。
不管他怎么努力,北流县的这些百姓,总是在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今天这么说,明天那么说,这个说他另有所图,那个说他不安好心。
直到将那黄天赐的宅子改成救济所之后,这些胡说的声音才低了一些,可仍然有一股暗流,在与他较着劲,政令的下达,也并非他相像那般顺畅。
他想过这暗流的源头是张县丞,也试过限制他的行动,但结果并百预想那般有效,甚至说适得其反,有些事情反而变得更难了。
当昨儿陈奇告诉他,县里的大户都在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