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学生就不明白了,先生既然知道这个赵大富不会迁出北流县,为何还要去动员他?”
莫少师笑道:“敬修呀,实话告诉你吧,不但他不会迁出北流县,等过了这几天,那些想迁出北流县的大户,你也要把他们一个个给留下来。”
张县丞一听这话,就更不明白了,“这是为什么?”
莫少师喝了一口酒道:“老夫如此行事,可都是为了你呀。”
“为了我?”
“对呀!自从县里传出李铁蛋想要活吞了我们这些大户的谣言后,他这个知县大人,便学起乌龟王八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想要来个以静治动。”
“老夫偏不能让他静下来,所以呀我才会去动员这些大户搬家,目的就是想让他的心慌起来,他一旦心慌了,必然会做错事情。”
“嘿嘿,只要他一出错,你这个县丞不就有机会纠住他的小辫子了,到时候再加上你在北流县的势力,想要把他挂空,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这是其一。”
“其二,等这些个大户闹得厉害了,你哦,就出面这么一协调,我再在后面打个圆场,最终他们只不过是白担心了一场。可你这个县丞呀,却为县里的大户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他们这些人还不得把你捧到天上去。”
张县丞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目光,“原来如此!先生果然是高呀。”
“那是当然咯,要不然当年那吴知县怎么会—。”
“老爷!”正在二人说话之间,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喊,“县衙里来人了,说是有急事找你。”
张县丞一听,忙正了正身子大声道:“莫老呀,你稍等片刻,一会回来,我再向你讨教攻打山贼的妙计。”
说罢,转身走到前厅,打开了门,一道阳光射进来,他不由眯了下眼,定睛一看,管家老韦正形容猥琐的站在门口,见他出来,猫了身子带着他往二门走来。
放眼望去,袁子龙已带着四个皂隶走到了二门,张县丞忙上前道:“袁老弟呀,今天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呀?”
袁子龙是土生土长的北流县人,深知张县丞秉性为人,见他一副假惺惺的模样,本想扭头就走的,转念想着自已的任务,终于还是憋出了个笑容。
“县丞大人,知县大人让小的来传话,命你即刻启程,前往县城周边乡里,调停十二起田产房屋纠纷,这里是衙门里的房契田契备案,还请大人过目。”
说罢将柴师爷给他的文扎递了过去,口中又道:“小的以及这四位大哥,奉命前来保护大人,请大人示下。”
“保护?监视还差不多。”张县丞当下明白了李铁蛋用意,口中却笑道:“那就有劳袁老弟你了,还请你们在客堂里等上一会,本官去去就回。”
旁边的老郑一听这话,急忙带了袁子龙和四个皂隶往中院的西厢房走去,张县丞转身又回到了屋子里,把那文扎递给了莫少师。
“先生,依你来看,那李铁蛋这一次葫芦里买的又是什么药呀?”
莫少师把那文扎翻阅一遍,见着尽是田地房屋记录,慢慢放在桌上,思虑一会道:“李铁这个家伙三十五六,嘴边毛都没白一根,应该不会有这般智谋。”
“依老夫来看,他此举无非是想让找一些破事来为难你,如此一来,你若办成了,那便是他李铁的功劳,如果你办不成,他又可以此为借口,来找你的碴。”
张县丞毕恭毕敬地道:“那依先生之见,学生应该怎么去做?”
“很简单,还是那个字—拖。这十几起纠纷看起来有些麻烦,可依你张敬修的本事,不出五天便可办好,你就给他拖个十天半月,就当是出去玩了一圈。”
“那先生这城里怎么办?”
莫少师喝了一口酒,摸了摸胡子道:“如今这个李铁蛋动了黄天赐,老儿猜想就这十几天,山上可能就会有动作,你在县城里反而不好。”
张县丞想了想道:“学生明白了。”
说罢,二人一前一后出了房门,莫少师径直去找那些个大户,继续煽风点火,唯恐天下不乱,张县丞则换上了官服,寻了袁子龙几人,一路往南门而来。
远远地便见着李铁蛋带着杜川,正在和走路打偏偏的程典史说话,“程典史,这箭塔还要几天才能修好?”
“大人,你看这么热的天,一来匠人们干活都没劲,速度起不来;二来到了中午,这泥灰干得太快,就算是修了,也不结实,我也不敢让他们干,怕是达不到你的要求了。”
“那就让他们天一亮就来。”
“大人,你从川里来,可能还不知道。在我大明,广西人是出了名的懒,能两天干的事,绝不可能一天给你干完,你想要他们早起,只有—。”
程典史见着张县丞走了过来,眼睛里闪过一道畏惧,把后面的话给硬生生地咽了下去,忙拱手道:“属下见过县丞大人。”
张县丞微微一笑,给李铁蛋作了一揖,“大人,这么热的天,还亲自来视察,与大人你相比,下官实在是惭愧之极。”
李铁蛋知道张县丞来,绝不是单单为了拍马屁认错,又见张县丞的两个结拜兄弟,不受众皂隶待见的张王二人,远远地跟在后面,顿时明白了他的来意,口中却笑道。
“张大人这是哪里的话,这几天你怕是要比本官辛苦的多了。对了,袁子龙带的这几个人,够不够用,要是不够,你就再挑两个人。”
张县丞见心思被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