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赵澜继位第三年,大狄主动与大熙和谈,愿缔结两国邦交,
大狄官员向镇守边关且负责此次和谈安危的程越程将军问道,“不知这次与我大狄和谈的人是贵朝哪位大臣?”
提前打听清楚了,好让他们准备私下是送金银珠宝,还是玉石字画。
程越漫不经心地看了他们一眼,仿佛看透了他们的意图,唇角微上扬,“圣上极为重视此次和谈,所以请出的使臣乃是我大熙当朝洛河长公主。”
新帝登基,获得长公主之位的唯有一人,那便是举朝闻名的洛河公主。
大辽使官对这个名字也相当有阴影,当年阳城之事,洛河公主一战成名天下知,同样传到他们狄人部落也是闻风丧胆的名声,别人只知她守城歼敌有功,却不知对狄人部落而言,则是绝户之计。
上万狄人勇士命丧于阳城,令大狄不知出现了多少孤儿寡妇,一片悲戚。
连当时的王也差点王位不保,之后再提出劫掠大熙边城,就有反对派拿此事为例,王也只能悻悻然,郁郁而终。
而未待新王厉兵秣马,试要灭除曾经大狄人心中的阴影,洗刷他父王的屈辱时,羊毛贸易带来的后果也出现了。
提出的人同样的是洛河公主,她早年在江南举荐了一位纺织棉花的人才,自此后除了北地开始种植棉花之外,羊毛也成为急需品,洛河公主顺带就向当时还在世的庆明帝赵缙提议,与大狄展开羊毛贸易,以羊毛换取粮食。
牛羊马匹是大狄的重要物资,很少与大熙交易,但羊毛就不一样了,所以贸易很快就开始了。
大狄很多部落因此受益,所以起初王族还不甚在意,但日积月累,羊毛贸易持续了十几年后,才恍然发觉,部落已经有很多人习惯了安逸的生活,不再图谋劫掠,随之而来的还有战力的下跌。
反观大熙这些年却重视军备,改良军制。
大狄的新王也清楚,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开战的了,所以才会有此次决定性的和谈,这将决定的是两国至少五十年的关系。
大狄的王还让使臣在合约上提出向大熙求娶一位嫡出公主。
使臣忍不住抹了把汗,要是知道来的是洛河长公主,他就会称病推了这份差事了。
“长公主驾到。”侍从高声道,
凡是大熙的臣民,无不敬仰这位洛河长公主,并非因为她手握重权,相反,她曾经有机会大揽权柄,先帝勤政,虽有养生,但还是英年早逝,临终前有意加封他最为信任的洛河镇国封号,参政之权,辅佐新帝。
但洛河长公主却推拒了,并非是她畏惧自身祸患担忧后事,仅仅是不愿对朝政有所影响,令朝堂之上分出派系
让底下人为难或是被诱惑出野心来
赵缙正是看重他这个皇妹身后没有家族,无牵无绊,最重要的是,洛河是真正的光风霁月,无欲则刚,一心为国,不会受任何派系权利诱惑。
会成为最坚实的保皇党。
太子,也是如今的新帝赵澜也是这么深信的,所以加封长公主,赐上殿参政之权,尊贵却无实权,却处于超然地位。虽然这些在他父皇时期就已经有了,如今更加名正言顺而已。
比如此次让洛河长公主主镇与大狄的和谈,就无人有异议。
这份任务不仅棘手而且至关重要,新帝也不放心让朝野上任何一个派系的人前往。
侍从挑起帘子,
见到从轿中走出来的那位清贵不凡的长公主殿下时,周遭人都齐齐跪下行礼。
“长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连大狄的官员将士也行了他们的礼仪,因为他们这边还没有比洛河长公主更尊贵的人。
在大熙,地位在洛河长公主之上的也唯有新帝和太后了。
“平身免礼。”如春风和煦的声音响起,很难让人想象这会是令他们的王视为大敌的心腹之患,然而就是这样一个看似温和,气质超然物外的女子,成了大狄一时的噩梦。
程越瞥过大狄的使臣,冷冷的目光似是在警告他们,令他们不禁压下了心中的念想。
而当他再见到洛河长公主时,心中也不禁感叹。
纵然时光流逝,眉目依旧如画,惊艳无比,也依旧带着那份从容得让人为之心折想要跟随的魅力。
***
太后安慰着女儿安平公主,“不用担心,你难道还不信任你洛河姑姑吗?”
大狄那边提出的和谈内容早就呈到了朝堂之上,求娶嫡出公主的事连后宫也有耳闻,而大熙目前适龄的嫡出唯有十七岁的安平公主赵文音。
也是因为如此,太后才亲自去了一趟长公主府,请自上次入朝参政已闲散了许久的洛河长公主担任此次和谈的重任。
洛河长公主有治国之材,是人尽皆知的,但她不问政事,喜好清闲也是真的。
太后说完又咳了两声,安平公主立刻紧张了起来,“母后的风寒还未好么?是太医没有尽心医治,还是伺候的不尽心?”
太后摇了摇头,“怪不得他们,上次你皇兄都把卫大夫从江南请回来了,哀家这病是心病。”
先帝去世后她也越来越不济事了,许是心伤吧,时时想起先帝来,都忍不住悲从心来,担忧先帝在黄泉无人陪伴。
安平公主眼圈微红,“是儿臣不孝,让母后担忧了。”
身为公主,她本该像洛河姑姑那样为国出力的,如今却还要她们为自己的婚事担心。
“傻孩子,就是你皇兄也不会让你和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