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了圣夫子,得到了满意地答案,闻人然此刻的心却未有半分的高兴。灰蒙蒙地天空,一如人心抑郁。久藏的迷惑,因圣夫子的临时决断,悄然浮上心头。
《神农琉璃功》有用,可圣夫子却不愿立刻施为。只因血烙沾身数百载,紫邪草的药力三教元祖已然经受不住,《神农琉璃功》纵有神效,亦非一夕可成。再则神功本重yin阳调和、正邪相生之理,三教元祖想要活命,无非是拿剩余的生命功力去与魔气对耗。即便解了血烙之气,xing命生机亦会残存无几。
所以为了三教传承,为了能亲自将这救世薪火传下,圣夫子宁愿延后再解除魔气,哪怕可能再无回头的机会……
闻人然自问,若是有朝一ri自己身染绝症,若是死亡近在眼前之时有了解法,绝计是做不到圣夫子这般坦然面对。或许也无需做到,人与人总是不同,谁也没立场指责自己惜生……但人心所受的触动,不会因为一点点强言的辩护而有所化消。
jing神意志的传承与xing命究竟何者重要?闻人然不禁迷惘在心,脱口对着身旁之人问道:“百里抱信,你认为圣夫子的决定是对是错?”
“……吾无置喙之立场。是非对错但看个人,夫子执意如此,身为晚辈只能接受。”沉默半晌,百里抱信如是回答。
闻言,闻人然皱眉道:“这里夫子不在,我……想听真话。”
“方才便是百里抱信坦诚之言。在夫子那般饱经世事磨砺的先觉们眼中,生死只是小事,jing神教统的传承或许才被看重。世上可以没有三教元祖三人,却不能没有救世之念、赎世之心。闻人兄不认同并不奇怪,汝非三教出身,甚至……”
“甚至我的思想本来就很怪是吗?”
闻人然少有地有些烦躁。牺牲这种事本来就说不清……知晓灵心异佛等人会为素还真牺牲,或者哪家侠义之士身亡,自己最多有些感触。就像看戏一样,再感人也不过感怀片刻即过。但三教元祖是自己真心想要帮忙,人家却当着你的面拒绝了救助。亲身亲历的事和听说旁观总是不同,所收到的冲击自也不可一概而论。
“我只是不明白,冒这样大的风险值得吗?纵使没有三传人,未来的灾劫也未必没有解决的方法。三位教主能够活下来不是能更好地传扬三教jing神吗?”
“闻人兄之言未曾有错,但闻人兄你又怎能否决夫子三人所想要尽的最后救世绵力?当闻人兄以价值去衡量jing神、传承的意义之时,心早已进了没有出口的迷宫。”
“啊……”
“呵,闻人兄帮助别人是出自己身善意,但并不意味别人就会接受。嗯,打个并不恰当的比方。譬如吾愿意去为素还真去死,却不能左右他是否会接受吾之真心。闻人兄一直想要劝吾放弃素还真,吾看得出来。可素还真对吾而言,是除了儒教以外的一切。百里抱信若是放弃了素还真,就等同于人没了心,那样光是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一声醍醐灌顶,是了,或许自己本就不该将自己的意志强加于人。所谓地挽救遗憾,无非是一个冠冕堂皇,用来满足个人的幌子。帮别人的忙并不意味别人一定会听你的。天忌如是,百里抱信如是,甚至更早之前好友谈无yu也曾告诫过自己,一直这样下去是不行的。
“竟然是这样……或许到了此刻我才认清了天命的意义所在……”
“嗯?”
“没什么,无非是一步江湖无尽期,一步江湖无尽期啊!”
问不明,解不了,答案唯有靠己身去寻找。戏游江湖终非长久之事。既已明了心中挂碍,那自己的路究竟在何方?天命,天命,之前只是将沾染续缘天命当成一个意外,或许从头到尾都是自己想错了。世上没有无意义的事,入了这个凡尘,再想置身事外本就是个很蠢的想法。入了他人的眼,早已无法脱身。这苦境终究是一个人世,人的世界妄想立于局外,岂非愚蠢?道心之路,唯有且行且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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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石,焦炭,倒地的战旗,一片乌烟瘴气。荒草蔓生,不复往ri清圣景。昔ri圣境云渡山,竟是一片凌乱之像,令人望之生悲感叹。
“世事如棋,乾坤莫测,笑尽英雄啊!”
荒凉无声,鸦雀啄食,伴随高亢诗号,一道浩然金光由天而降,声声梵唱,荡涤云渡山秽气。双手合十,出尘身姿再现尘寰。足,蹈尽红尘泥淖;眼,观遍人情冷暖。一声叹,叹众生芸芸苦海不得脱。再前行,愿在渡痴人于彼岸。
手中拂尘轻扬,扫却得不仅是云渡山尘埃惹眼,更是人心沦丧、妖邪障目。隐隐察觉冥冥之中天数运转,一页书仰首,似是穿越境界空间看向遥远之彼方,悲悯决然轻吐两字。
“天意!”
……
一座孤峰绝岭,引燃无声战火。闷热山风,拂起崎路人发丝遮眼,掀起眼底隐晦急虑。
背后是断崖,退一步粉骨碎身,身前是滚滚岩浆,落入即是魂消。决心摆在眼前身前,预示不可脱逃的终章曲即将奏响。暗流地赤炎,焚灼崎路人复仇之心。焦躁、不安,却在仇敌进入视线一瞬,全数烟消云散。
灯蝶一步一步踏上山峰,自傲、得意,胜券在握。这颗最大的绊脚石,终于到了扫去的时候!除掉崎路人,整个集境就再无能与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