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好在一路有惊无险,否则药师我,真不知道该怎样向你交代。”
六庭馆外的小河旁,慕少艾柔顺的白眉拧在一处,有一搭没一搭地抽着烟枪,苦着脸说道。
“有你跟在后面,我不担忧他们的安全。但是……”往别苑的方向瞟了一眼,闻人然抱怨道:“我女儿不肯理我,那肯定都是你的错。”
不知是刻意忽视,抑或是心底愁思不解,根本没听见闻人然的话,慕少艾低头哀声叹道:“哎,过往牵连断得干干脆脆,或许这样也好,也好……”
“喂,你有没有听我说话?而且你要是真舍得阿九,就别趴趴地一路跟过来呀。”
有些无奈地抄起双手,闻人然转念又问:“不过你想我怎么教阿九?”
“咱们也是老熟人了。”放下手中长烟枪,慕少艾道:“我的心愿你一定很清楚。”
“嗯,阿九现在也只是嘴硬,心里面还是向着你,倒不必担心他找翳流报仇。只是他若跟在我身边的话,肯定没在迷谷安全。”
闻言微一蹙眉,慕少艾思索了片刻,问道:“我之前交你的那串风铃呢?”
“你说六翼风铃?”
“是呀,以前阿九一直闹着要开一家风铃店。有羽仔的风铃挂在店前,连门神都省得请,肯定没人敢找麻烦。”
“风铃店……没你陪在他身边,恐怕开了也没什么意思。”
话虽如此,不过强扭的瓜不甜。阿九目前不愿见慕少艾,闻人然琢磨着也没其他的好办法,遂就颔首应道:“这事我应了。那现在是不该谈一谈我女儿了?”
听闻人然的语气骤然变得有些冰冷,慕少艾有些不明所以地开口解释:“你女儿的病症在服下冷若霜之后,只要持续用我开给你的药方,用不了几年便能痊愈。”
“嗯,我明白了,可是我说得不是这件事。”
“那你要说什么?”
“她不肯搭理我呀。”
闻人然痛心疾首道:“唉,你说你要是早点把药给我,我不早就可以早点把女儿接回家了,哪还有现在的事?”
“有需要这么残吗?”
慕少艾白眼一翻道:“药你取走一份之后,还特意留了一份在迷谷,这个时候反过来怪老人家我?”
“那天我就是和秀心拿你做保证,她转移仇恨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你你你……难怪平日乖巧的小姑娘,竟然会和鱼孙一起作弄我,原来都是你搞得鬼。”
一个馒头换来一身池水,到了现在都有鱼腥味洗不掉。慕少艾心有余悸地指着闻人然,正准备用西苗话骂上几句,又觉得有辱斯文,想想还是放弃,一甩镶黄的衣袖道:“呼呼,反正头疼的是你,药师我不跟你计较。”
“唔,你平时是怎么哄阿九的?”
“阿九……现在的阿九不容易哄了。”
一个问题同时难住两个人,慕少艾和闻人然都有些垂头丧气,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大眼瞪小眼互相看了许久,觉得慕少艾养了阿九这么多年也不容易,到头来却是离家出走的结果,闻人然还是安慰道:“别担心,阿九只是一时放不开,我会替你多说几句好话。”
“偏劳了。不过你不在的时候,你女儿她也一直把你挂在嘴边。小孩子闹情绪,多亲近亲近就好啦。”
“真的吗?”
“真的,真的。”
长长吁了口气,慕少艾仰首一观天色,接着收起手中水烟枪,再度往别苑内部瞥了一眼,回过头道:“好了,既然阿九不肯见我,我也就不再久留。”
“你这就回崖底宅着了?”
拍了拍衣服边角,慕少艾道:“天色还早,我顺道再走一趟落下孤灯,免送。”
“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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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迷谷到六庭馆的路程相当远,没有慕少艾一路上利用药物替三人遮掩行迹,绝没办法这么轻松回到六庭馆。
柳无色得到休息之后,伤势已经稳定了下来。对和素还真相熟的人并不陌生,将从叶口月人内部得到的情报交给了闻人然,柳无色又在阿九的怒目下强撑着站了起来:“前辈,还请将情报转交素贤人,晚辈尚有要事不克久留。”
“伤成这样还要走,你是担心王隐的安危?”
“这,正是。”
“那就暂时留下养伤。王隐,王者之刀·隐,他的能为远超于你。你都能活下来,他肯定也有脱身之法。”
“但是叶口月人势力庞大,我怕王隐寡不敌众。”
“哦,那你知道他在哪里吗?你现在的状况能救人吗?他若是死了,你还要白白再送一条性命吗?”
毫不松口挡在身前,闻人然指了指阿九道,“好了,阿九是医生,只要他肯放人,我就让你离开。”
柳无色灵机一动道:“小姑娘,给我一根糖。”
“喂,你真把我当成有糖就可以随便哄的小孩了吗?”
阿九神色不快地顶了一句,摆了摆手不容拒绝道:“只要你伤势一天不好,那就必须听医生的话啦。”
“我说,咱们不过是萍水相逢,有需要这么认真吗?”柳无色苦笑反问。
“真是啰嗦,共患难同生死,没你反驳的余地。”
见两人一时争不出个所以然来,又有雪鸦保护顺带监视,应当闹不出什么乱子。
心系着自家女儿的情况,闻人然就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