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狮子鼻脸色赤红,怒吼一声,提臂自下而上挥出,拇指按压手心,四指屈伸,是个九阳捶的起势。我也不与他硬拼,身形交错之际,连踏数步,倏忽绕到他背后,结拘邪指点他腰际。
狮子鼻后背突然一弓,身子扭了一下,一记九阳捶诡异地反甩过来。我闪身避开,随即以魑魅步贴着他急速游走。狮子鼻面上赤红越来越盛,双膝微曲,陡然大喝一声,袍袖双双挥起,横空一扫,犹如双手抱树一般。
我知道他是双手分使五雷印,这在茅山术中有个说法,叫做五雷轰顶。法咒一起,头顶当即如一记闷雷炸响,电光闪现。这是茅山雷诀中极有名的杀着,要是有阴煞邪物在此,道行稍浅一些的,当场就能被轰得灰飞烟灭。
如果劈在人身上,就算是修行之人,怕是也得被雷火重创。所以在茅山门规中,这种法术是不能轻易对活人使用的。
这狮子鼻此时既然用了此术,显然是动了真怒,直把我归于邪祟妖孽一流了,要以雷火将我一下轰灭。
我熟读王老头留给我的《茅山心术》,自然对这法术的精义极为了解,知道雷火轰击的范围很大,强行闪避不是什么好办法,当即不退反进,抢在他雷诀成型的瞬间,直入中宫,手指斜掠,以拘邪指点他手腕脉门,毁他一个手印。随即合身撞入他怀中,带着他直滚出去。电光闪烁,雷火轰下,但双印少了一印,也就成不了真正的五雷,威力却是弱了许多。
手指点出,连封了他两处关窍,这才舒了一口气,带着他从地上站起。
知道此时,那些茅山派弟子才三三两两地朝我冲上,他们刚才措不及防之下被“怨海咒”炸个正着,想必仍是头晕眼花,两耳嗡鸣,连步法都是踉踉跄跄,当即被我一一击倒在地。
“还不带你们师父走!”我喝了一声。
那些个弟子从地上爬起,恨恨地盯着我,却也没人再敢冲上前来。去抬了狮子鼻、瘦道人还有两名茅山派弟子的尸体,朝外退去。除此之外,那名变成怪尸的李师弟也被他们抢了出去,我也没去拦阻。
这些人离开之后,洞内立即安静了下来。我转回去看水笙那姑娘,见她面色仍是潮红,热度却是递了不少,呼呼地喘着粗气,眼睛微阖,似乎有了些睡意。
我探了探脉,发觉脉搏虽然仍是剧烈,想比之前却是平缓了不少,不由稍稍松了口气,知道这姑娘总算是捱下来了。走到刚才挖出那李师弟的地方瞧了瞧,见下头有个深坑,显然他是被人故意压在下面,上面堆积了石块,以防他逃出。
按照当前种种来看,那姓齐的和这姓李的之所以变成怪尸,恐怕都跟这里脱不了关系。只不知这个中关键究竟是这聚阴池,还是水笙那姑娘。
一时间却是琢磨不透。
盘算了一阵,心中未免有些焦躁。虽说此时茅山派一行人退走了,狮子鼻和瘦道人被我封了关窍,光凭那些个弟子一时半会儿也解不开。只是谁也不知道茅山派究竟来了多少人,还会不会有其他门派的人在此。
当即又跳下水去,沉到聚阴池中,仔细观察林文静和刘楠两个鬼丫头。看了良久,伸手分别扣住两人手腕,一边探两人脉搏,一边小心翼翼地将二人分开。
刚一动作,水中就起了个漩涡,两人嘴唇微启,潭中**倏忽冲着二人口鼻之中灌去。我瞧得一惊,也顾不得其他,揽住二人抱起,升上水面,将两人从水中托了出来,抱到地上。随即脱了外衣,给林文静罩上。
又去看水笙,在她额头摸了一下,只觉温度又低了不少,神情也平静了下来,呼吸渐细,似乎是睡了过去。我当即去池中去取了些水,在她脸蛋上拍了几下。
那姑娘受冰水刺激,登时苏醒了过来,“啊”的一声尖叫,刺得我耳膜有些发疼。只是她关窍被封,身子却是动弹不得,尖叫了好一阵,大约是头脑有些清醒了,总算是消停了下来。
“说吧,怎么回事?”我在她旁边坐下。刚刚一番剧斗,时间虽短,却是极费心神,不由有些疲倦。
那姑娘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滚了滚,泪珠子在眼眶里直打转,却是大哭了起来。
我也是瞧得无奈,道:“没对你干什么坏事。”抓了她一只胳膊,将她拎起,让她看了自己的衣服。虽说浑身被汗水湿透,狼狈不堪,总归是完整的。
那姑娘这一哭,却是没个停,而且有越哭越凶的趋势。
我这会儿可没时间跟她空耗,沉了脸,眉头一绞,喝道:“哭什么哭!”
那姑娘被我一吓,当即收了哭声,乌溜溜的眼珠子一转,朝我瞄了一眼,满脸的泪花,抽噎了几下。
突然目光一缩,大叫了一声:“姐姐!”随即朝我怒道,“你……你把我姐姐怎么样了?”
我转身一瞧,知道她是看见了林文静和刘楠两人。看来这姑娘果然与两个鬼丫头认识。只是她口口声声地喊什么“姐姐”,却让我很是有些古怪。
林文静和刘楠原本是与我同岁,只是这两丫头不人不鬼的,自打十八岁那年从我身上脱体而出,就没有再生长过,此时看起来就要比我小上一些。水笙这姑娘至少二十出头,居然叫这两人姐姐,未免有些不伦不类。
“你认识她们?”就问。
那姑娘哭道:“你……你这个坏人,你干什么了!”
我见她又开始哭,不免有些头大,喝道:“不许哭!这是我家里的两个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