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看似是在解围,可听在夏侯霏的耳里,却格外的刺耳,神后早不说晚不说,偏偏在皇上寻找太子的时候将他们进宫探望烟妃的事提出来,为什么?因为她这是在提醒皇上,他澹台瑾不是贵为神医吗?如果他是神医,怎么会看不出自己的娘亲中毒?他这位神医都没看出来的毒,别人又怎会看的出来?究竟是故意为之还是这毒真的够烈,怕是只有他澹台瑾才能解释的清吧?
而向来以多疑著称的澹台灭明听了这句话,也没令月梓失望,脸色瞬时变得耐人寻味起来。
霏儿本身在意的就是这一点,如今被月梓这般提出来,心里难免窝火,看向月梓的眼神,也越发的冰冷起来,原本的怀疑,现在基本上能够断定,这件事与她,亦或者她的儿子,脱不了干系。相对于月梓的表现,她更担心的是澹台宗的母亲,皇后娘娘孟璐,这个女人,至始至终都保持着一份与世无争的样子,看起来如此,未必就真的如此,尤其是与相对来说较为冲动的神后作对比,这个女人的沉寂就越发显得可疑了。她就是忘了谁,也不能忘记她是罪魁祸首澹台宗的老娘,这一点,必须牢记!
“霏儿,云袖,瑾儿与璃儿去了哪里,你们当真不知道?”就在这个时候,澹台灭明目光深幽的朝夏侯霏与黎云袖的方向看过来,字里行间的意思,再明白不过。
云袖、霏儿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闪过一道复杂的意味,面对当今圣上的质疑,二人敛下眉默默的跪了下去,淡淡道:“禀父皇,母后出事之后,儿臣便一直在这里守着,中间唯一出去的一次,也并没有见到太子与璃王,这一点,很多人可以证明。”
霏儿没打算回避,即便她不说,也有人会夸大其词的汇报上去,本身他们两对就惹人怀疑了,如果他们再遮遮掩掩,那就更加的说不清了,与其这样,倒不如实话实说,她就不相信他们说了实话,这个神后还能扯出花来陷害他们。
然而,澹台灭明就没打算就此放弃对两人的质疑,他漠然的扫过的夏侯霏的脸:“你母妃这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为什么,你们偏偏选择今天进宫探望?宴会之前,既然你们已经来了烟霞宫,烟妃的情况想必已经很清楚,为什么不提前汇报?还有,在这等关键时刻,兄弟俩同时消失,朕就算再信任你们,也得给朕一个说法吧?”
夏侯霏听完澹台灭明不留情面的话,唇角牵出一丝淡然的弧度:“信任?父皇,说实话,霏儿不大明白您这句话的意思?为什么由这件事会延伸到所谓的信任呢?难道,就因为霏儿与太子选择在今天去探望母妃,没有向您回禀,而恰恰在今天,发生了母妃中毒事件,所以,您就以为这件事会与儿臣有牵扯?太子与璃王去了哪里,霏儿不清楚,唯一清楚的是,他们是因为母妃的毒而离开的,这一点,就算他们没有说,就是依着他们平日里的人品,也能推断出来。至于神后娘娘提到的宴会之前探望烟妃娘娘一说,儿臣也想在这里问问母后,为什么那么多人您都不关心去向,怎么偏偏,就关心上儿臣们了呢?甚至还说其他人都目睹了这一切?儿臣还想问问,您这里所说的其他人,指的是什么人?”
“你……,霏儿,你做什么这么紧张?本宫有说你们什么吗?本宫身为后宫之主,难道连这点话语权都没有了?区区一句话,就能被你扣上这么一大顶帽子,夏侯霏,你将本宫置于何地?”话到这里,神后不由委屈的转向澹台灭明:“皇上,您看看您的好儿媳,臣妾一句话就能被她顶回来这么多,别的也就算了,如今烟妃妹妹生病,臣妾派人去探望,偶然见到太子与璃王,不忍打扰他们母子团圆,就撤了回来,难道,这也不行吗?难道,这样也是居心叵测?如果是这样,臣妾在后宫还怎么立足?还有何威信可言?”越说越委屈的月梓,索性拿出自己的手帕,挤出了几滴眼泪,惹来澹台灭明不悦的蹙眉,继而看向夏侯霏的眼神越发的不耐。
“她再怎么说也是你的母后,身为晚辈,你就是这般与自己的长辈说话的?对神后如此,对朕亦如此,夏侯霏,你当真以为朕不敢动你吗?”夏侯霏对上澹台灭明冷漠的没有丝毫感情的眼神,嫣红妖冶的唇瓣勾出一丝讽笑:“如果父皇认为霏儿的辩解是无理的顶撞,那儿臣无话可说,父皇想要怎么处置,霏儿绝对服从。还有,霏儿胆子向来小,您就是给儿臣天大的胆子,儿臣也不敢拿自己的小命儿开玩笑,‘不敢动’三个字,更是作何谈起?如果父皇认为霏儿有错,霏儿愿意接受这个惩罚。”
“你,当真是野性不改!”澹台灭明一双黑眸凌厉的扫向夏侯霏:“既然你这般有理,那这件事朕就交给你处理,如何?”
夏侯霏挑眉,一脸傲气,嗓音冷锐如冰峰:“儿臣一介女流,怎配堪此大任?更何况,这件事涉及到的还是母妃,儿臣自认没有这个本事能够做好,大哥、二哥想必会非常乐于参与到这件事当中,父皇您倒是可以好好考虑一下!”
偏殿之中因为她这句话,霎时安静的连根针掉在地面都能听到回音儿,月梓、孟璐怎么也没想到她夏侯霏居然胆大到这个地步,不但当众博了皇上的面子,甚至还大言不惭的陷害别人,这个死丫头,简直是太可恶了!
“皇上请三思,且不说昊儿的性子适不适合参与这件事当中,宗儿腿脚不便已经是有目共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