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宁轻笑一声,道:“陈年旧事,早就在角落里蒙灰生尘了,你若想知道,说给你也无妨。”说道这儿却是一顿,伸手道:“不过,你是否先把扳指还我?”
元容抬手往裴宁手上一拍,道:“扳指我喜欢,就送给我了罢。”
裴宁耸肩,笑道:“我不是想着,若你真的喜欢扳指,改天让人做几个你能戴的,我这一个,你戴却是大了些。”不过既然元容不肯,他也只好作罢,道:“当年你捡到的那个扳指,是我最喜欢的,素来随身携带,却未料到那一回跟人打了一架,竟然不小心将之遗落,后来又被你捡了去。”
“打架?”元容被裴宁的话勾起了好奇,若是她没记错,那天她是从凌乱的花圃里头捡起来那两截还带着泥的扳指,也就是说,裴宁竟然跟人在花圃里打架?还记得当时她还满心奇怪来着,那花圃怎么一片凌乱好似被什么蹂躏过似的。
只是裴宁何时会无聊到跟人打架?若那现场就是两人打架造成的,那么打架的两人绝对是滚了一身泥,那夜可是下过雨的。
裴宁沉吟一番,才道:“确切的说,是叫搏命。你可还记得那晚的刺客?”
元容当然记得,若非她机灵发现了不妥,又有元熙拖住了刺客,不然萧承训怎么都不会毫发无伤的,他的护卫们来不及救援。
“所以你是不小心与那刺客道左相逢,他要杀你灭口而你奋起反抗?”
…裴宁笑道:“怎么可能?要杀人灭口的是我。”
听到裴宁轻描淡写的说道杀人灭口,元容忽觉后背一寒,眼神闪了闪。这些年裴宁在他面前都是一副纵容的模样,叫她差点忘了他是如何心狠手辣。
当年隔着郑家的围墙,她所“遇见”的裴宁,恐怕才是他最真实的另一面的写照。
裴宁不由低头打量了自己一番。
他今日穿了一身月白长衫,除却领口袖口的云纹之外,别无花样,简单至极。
然而这简单的一身落在裴宁身上,反而越发显得他俊朗无双。
然而纵使裴宁是一朵自恋的水仙花,他也知道元容不可能是忽然发现他比从前又帅了许多,因而才看呆了的。
当即心念一动,挪开了手,慢悠悠的落在了面前的案几上。
白皙的皮肤在朱红的几面上一衬,越发显眼,还有拇指上所戴着的一枚白玉扳指。
元容不由回想了一番,似乎自从她在长安再遇裴宁,直到后来变得熟稔,往往会在不经意间看到裴宁手戴扳指。
裴宁的手生的很好看,但他并不喜戴什么金银宝石戒指之类,甚至手上的扳指也常换。
不论是白玉青玉,还是琉璃翡翠,各种各样皆有,见他的样子,似乎也并未有特别心爱的一件。
元容本没有将这放在心上,如今男子连傅粉插花都常见,戴个扳指真不是什么事儿,何况裴宁这种世家公子。
然而今日忽然回想起来,却让元容对裴宁的怀疑越发深重起来。
而裴宁此时也默不作声,只是如寻常一般,手腕微抬起,指腹轻轻摩挲着茶杯边缘。
不出所料,元容的视线又随着裴宁的手移动了些许。
裴宁心里有数了,不由屈指在案几上轻叩一下,微笑道:“九娘?进门边这般呆坐,可是有何心事不成?”
元容幽幽抬起眼皮,与他四目相对,道:“我是有一桩心事,却不知你能否为我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