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女色,为了金钱,为了权势,为了正义,为了政治,为了家族,为了信念,为了自由……人类挑起内部争斗的理由多种多样,总是在重复同样的悲剧,大到国家,小到个人,姿势丰富多彩,令人叹为观止,就像一直安静地做着正义的伙伴、人类的守护者的光明教廷,也被一群莫名其妙的疯子盯上了——眼前这个例子就非常鲜明。
……就是因为太鲜明了,所以简直是在扇西格玛的脸,尤其是对方手中还掌握着你的生杀大权,简直是活腻了才会这么干。
黑暗生物们很有默契地退开几步,很不讲义气地将那个心直口快的倒霉蛋儿给出卖了,并与他保持距离,以防殃及池鱼,毕竟西格玛大爷那张脸上,很明显透露着“我擅长迁怒别人”的个人信息,所以一定要带点眼色……
那名黑暗生物终于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蠢话,脸上也露出了“卧槽我他妈完了”的悲哀表情,然而想象中的雷霆之怒并没有到来,西格玛的表情数度变换,转头望向云中城的天空,圣光与雷霆的交锋依然在继续,大自然的恐怖力量与人类的心灵之光正进行着毁灭与守护的碰撞,死灵法师淡淡道:“别怕,我不会责怪你,你说的是实情。”
“我不否认,我的种族是一个有点悲哀的物种,诸国科技的进步,军力的扩张,新型军事力量的开发与训练,一半是为了防范异族,一半倒是为了防范同族。法师国度们如此,帝国与北方王朝也是如此……我们彼此防备,彼此算计,因为心中的贪婪和执着,这造成了力量的内耗与无谓的牺牲……”
西格玛望着天空的异象,望着在雷云下伫立已久的圣城,眼中闪过了温柔的神色,“但人类中总是有一群怪胎,以美好到近乎幻想的信条来约束自己,以严苛到极点的纪律来要求自己,并非为了自身的荣誉与名声,而是为了守护,为那些与自己素不相干的人而战,聚集在了一起,召集了一些同样向往光明的人,建立了雄伟的圣城。”
“很傻是不是?明明可以靠着民众的盲信来收敛财富,作威作福,享用着无知信徒的敬仰和供奉,过着富足的生活,但他们依然没有改变最初的本心,依然过着自律的生活,满大陆管着其实不关他们鸟事的闲事,从教皇到普通修士,每一个人都单纯到可怕,做着很傻很傻的事情。在别人眼中,他们把持着这个大陆的信仰,在民众中有着可怕的号召力,总爱与富人们作对,断他们的财路,坏他们的好事……所以皇帝讨厌他们,贵族讨厌他们,法师也看他们不顺眼,很多人都对他们怀有了恶意——他们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
“太过完美,意味着无法约束,太过完美,会凸显出自己的不完美,就会觉得恐慌……这就是一切的原因吧。”奎因轻声道,作为寿命悠长、见证诺伦风云变迁的吸血种,他懂得西格玛的意思,“这就是教廷受到敌视的理由……上位者不会允许这样的组织出现。”
死灵法师望着血族亲王,淡然一笑:“所以,我来到这里,我为他们而战。”
西格玛轻声道:“教廷理应存续,也必须存续,因为……我的种族需要他。人类的灵魂中有着不可忽视的缺陷,容易冲动,会被诱惑,无法保持坚定的心灵……正因为如此,才需要一群傻傻的理想主义者来引导和守护。这群圣职者很婆妈,爱管闲事,喜欢碎碎念,规矩又多,但如果就这么消亡了,会有很多麻烦吧……”
奎因决定不去思考西格玛的话……他是吸血鬼,与人类有着截然不同的人生和经历,强者为尊的黑暗法则深刻镌刻在他的骨髓之中,令他不可能去认同西格玛的说法。不过正因为他遵循的是黑暗的法则,那么在西格玛依然掌控着他的生死、并有辉煌的未来时,他就是西格玛最忠实的仆从,西格玛的道理,就是他的道理。
“我们听不懂殿下在说什么……但我们战斗的理由不需要这么复杂。”加鲁鲁冷冷道,“我们在这里战斗的唯一理由,就是殿下的决断,仅此而已。”
……干你娘的老杂毛,又抢老子的台词!
西格玛点了点头,似乎在赞许加鲁鲁的说法,他伸出手来:“首先,我得把这里的毒素清理干净,让他们这样逸散的话,后患实在无穷。”
死灵法师说完之后,用指甲轻轻地划了一下小指肚,一滴鲜血滴了下来。
然后,令人震惊的事情发生了,在西格玛的血液接触到了地上的毒液的刹那,剧烈的反应发生了,一点血液的殷红色渐渐扩散,仿佛那不是一滴血液,而是一头以吞噬毒液为生的怪兽,瞬间就将这一滩毒液完全吞噬,全部转化成了如血般的赤色,西格玛一挥手,这一滩血液炸裂,化作血雾,四面八方飞射:“小心,别被溅到,特别是你,奎因,我知道你对我的血很感兴趣,但你喝了的话,恐怕连我都救不了你。”
迎着黑暗生物们疑惑的表情,西格玛解释道:“死灵法师擅长使用毒素力量……如果我愿意,我的血液会化作天下间最致命的毒素,这种毒素具有死灵法师的毒素技能特性,对其他毒素有着位阶性的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