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赵大人你比较偏向想让这两位填补廖大人与陶大人的空缺了?”巫舟摸着下巴问道。
“微臣有这个意愿,不过……怕是有些难。”工部户部都是肥缺,崔相这次损了两个心腹,定然不会吃这个亏,会想办法将另外两个心腹推上去。
“那你可有办法?”终于提到了重点,巫舟整个人放松了不少。
赵柏晏不明白为何皇上突然对朝堂之事感兴趣了,定了定心思:“明日朝堂之上,微臣会据理力争,不过怕也只能争取到一个职位。”不过目前来言,已然算是好的。
至少这个职位算是一个突破口,也算是给崔相一个警钟,让他暂缓步子,他也能喘口气,仔细考虑如何能让皇上这个位置坐得更稳,这条皇权之路,怎么走得更长远。
巫舟坐直了身体,对于仅得到一个职位显然不认同:“好不容易扒下来,自然两个都要上。朕这里有个办法,虽然不入流了些,但也不失为一个办法,赵大人听听看?”
“皇上尽管直言,微臣洗耳恭听。”
“既然这十个人中只有这四个比较突出,这两个是崔相的人,肯定不能让他们再担任,否则朕扒下这两个位置不就白扒了?既然旗鼓相当,崔相明日朝堂之上必定大力举荐,可若是……这两个人突然冒出污点呢?”巫舟一步步循序渐进。
“皇上,崔相此人办事滴水不漏,想要短时间之内找到污点,并不容易。”赵柏晏并非没想过,却无法窥探到更多的。
“谁说一定要找,难道就不能制造?”巫舟干脆直接说完,“今日发生的事,刚好就是一个突破点,赵大人被刺杀一事由朕亲审,只要利用的好,那两个空缺自然不在话下。”
赵柏晏闻言一怔,很快明白了巫舟话里的深意:“皇上你要陷害他们刺杀微臣?这断然不可,没有证据的事,如何让人信服?更何况,微臣不做这等事。”他皱眉,没想到皇上想到的办法竟然是这个。
巫舟早就咂摸了番赵柏晏的性子,也知对方眼里容不得沙子,也提前想到了对方会拒绝,并不着急:“朕没说陷害,就是传出一些可有可无的消息,可即使只是传闻,在这个节骨眼,就有了反驳崔相的借口。更何况,柴王对你下杀手,崔相会不知道?他们都想要你的命了,我们动些手脚又如何?再说了,等官职的事定了,朕完全解释查出来与他们无关,如此,他们没有什么缺失,却也能防止崔相将人填补上去。赵大人,这叫兵不厌诈,不是什么龌蹉的事。偶尔你也要懂得变通。”更何况,那些人可不要脸,你还跟他们正直着玩,能玩得过?
赵柏晏紧抿着唇,望着少年清澈的眸仁,里面因为烛火,清楚地倒影出他的身影,正经的、严肃的、刚正不阿的,可此刻因为少年眼神带了些似笑非笑,这种形象,随着烛火一晃,他的身影仿佛昙花一现,被打散了,竟是变得有些模糊不清,让他一时间,竟是没说出反驳的话。
巫舟知道他在考虑,耐着性子放软了嗓音:“朕知道这条路不好走,赵大人你真的觉得父皇当初选了朕当这个皇帝,仅仅只是因为朕不近女色作风清白?或者只是因为朕不起眼?
不对,是因为父皇很清楚,如今朝堂之上,崔相与柴王掌握的权势太大,尤其是柴王的王妃正是出自崔家。
如果柴王当了这个皇帝,外戚专权,柴王荒淫无道、昏庸女干诈,那么,你们这些人……这些真正能为百姓做事,不同流而污之人,绝无生还的可能。他在寻一条道,想破了这个局势,可他老了,破不动了,就看中了你的手段与忠心,选了朕这么一个没有背景却唯独还算好控制的皇子。
他想借着你的手,肃清这个朝堂,即使最后失败了,结果也无非就是依然是柴王当权,可这与最初……也没任何区别。既是如何,何不试一试?赵大人,父皇信你,你若是拘泥于此,早晚会被柴王那些人吞噬殆尽。届时,吾等皆为鱼肉,任人宰割。这……是你想看到的?”
赵柏晏彻底沉默了下来,望着面前循循善诱的少年,再看过去时,少年眼底的他再次清晰了起来,仿佛对方的眸中只有他这一个人,他其实想告诉少年,先皇还是错了一件事,就是没算准面前这个可以掌控的皇子,其实深藏不漏,不过在藏拙。
可这,却让他那条艰难的路,突然轻松了不少。
不过既然对方不想暴露,那他就当那个为君主开疆辟土的忠臣,即使鞠躬尽瘁,也心甘情愿。
巫舟并不知晓他此刻的心思,说完之后,就给赵柏晏思考的时间,否则这根弦绷得太紧,容易断,张弛有度,才更容易得到他想要的结果。
果然,一炷香之后,他瞧着面前面容凝重的男子,突然单膝跪地,垂下了眼,声音是从未有过的郑重:“微臣,明白了。”
巫舟愣了下,不知为何,总觉得男子口中的明白与他说的似乎不太一样,他谨慎地问了句:“你真……明白了?”
男子在此刻抬眼,眸底仿佛有光在闪:“是。”
赵柏晏因为还要提前去安排,是以这一晚并未留宿在宫里,巫舟因为要等系统预示完了才睡,坐在御书房里,无聊了不少。干脆就翻找出赵柏晏这两个月批改下来早就解决的奏折,让刘公公在一旁掌灯,认真翻看了一遍,他看东西极快,等刘公公提醒已经到了午夜子时的时候,巫舟伸了个懒腰,并未听到系统的预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