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六弯转变态度,望着少年挤眉弄眼。
李知宇少年心性,一时之间也琢磨不透薛六弯心意想法。可碍于男人方才轻描淡写间的随手一指便打断了赵晴柔蓄力一击,少年也不好轻举妄动。只能瞧着男人转动的身子摸索他的想法与心意。
薛六弯既然能在而立之年便攀上武道高峰,在大楚江湖上竖起赫赫声名。自身修为习性自然都是极佳之人。不然也不会在等候少年许久之后只是打通少年经络以作与赵树理相识一场的谢礼。
可此时那个放不下架子的前辈高人折转态度,对着少年期期艾艾,献起了无数殷情的男人却有些摸不着头脑。自己已经放下身份,明确对少年表示了欣赏之意,可饶是如此,满脸平静的少年仍然只是淡淡的看着上下起伏的自己,平静的脸上再找不到任何其他的丝毫思绪。就像那个让自己一想起就满腔怒火的高大男人,丝毫没有半点风味可言。
薛六弯啧啧称赞,仍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只是拍打着少年的肩背,摸索筋骨。似在检查少年是否有武道天赋。
小姑娘瞧着事态反转,摸了摸平滑的下巴,虽好奇薛六弯一指触碰少年眉心瞬间变化的脸色,可瞧着一副高人姿态的男人转变态度,复而如此亲近少年,久居华府高堂的她也有些弄不清男人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其中好歹是非,让小姑娘很是拿捏不住。
“喂!薛六弯。你怎么就突然如此喜欢这个家伙。你方才不是说你薛六弯深知缘法强求不得吗?”少女展开秀气的眉角,明嗔暗喜。
薛六弯明知小姑娘语中的不怀好意,但又不好说出其中道理,只好顺着小姑娘的话语势头,哭丧着脸哀声道:“是我薛某一时间拿捏不住分寸,委屈了公子。不过薛某素来都是这个脾气秉性,一时间也改不掉啊”
男人淡淡一笑,皱起的眉角顿时又平滑了两分。
少年无奈扶额,颜色反转。低声喃喃道:“这薛前辈,思维总是有点跳。”
这边山河风光秀丽,前辈高人和少年相向无措。而另外一边,背着一只青绿竹竿,跨着一匹半跛毛驴的男人眯着眼睛正掬起一抔清泉洒在他有些沧桑的脸上。
“都说地北天南,各有福泽。白某闻音讯而来,怎料如今却是这么一副模样功果。不但前有强敌,这后面也有些跳梁小丑真当我白某的剑,锈在了剑鞘中不成。”男人左手握住青绿的竹竿,右手趁势拍打在面前的绵绵水波之上,往上一挑,那有如白练的绵柔水波霎时间飞腾而起,直上天际,远远望来,好似银河倒挂,白练横空。
这么一副神仙手段的奇诡画面在常人眼中自是仙人谪世的神仙气象光景。可对于身后那个藏伏在丛林后面的男人而言,不讶于万里晴空之中响起的一阵晴天霹雳,惊的他目瞪口呆,恍然失神。
“这他娘的莫非是仙人临世,起手昆仑。”阳方愣着手脚,只是看着眼前那条倒挂的白色匹练横在半空之中,呆若木鸡。
在阳方的认知之中,就算山上的大王叶垂阳也使不出这等气势骇人的神仙手段啊。
阳方沉湎其中,不可自拔。直到那条倒挂的匹练从九天之上倾泻而下之后,男人才后知后觉的醒悟道:“大爷……我……”男人支支吾吾,眼神惊慌。四肢摆动无序。仍没能从那条倒挂的白色匹练之中走出身来。他唯一见到的最后一副光景就是那个脸色黝黑的男人脸上浮现的丝丝轻蔑笑容。
“看来,我白景的杀人剑尚可。”白景淡然一笑,牵过那头伏在水边吃草的毛驴对着山上悠悠而来。
男人脚步极为轻缓,甚至踏在脚下半黄的草地之上也未能留下丝毫足迹。只有毛驴滴答走过之时,才会浮现一面浅草才能没马蹄的闲适光景。
毛驴四蹄轻踏,即使是平坦的小路这头跛脚的毛驴仍然未曾放开脚步,而是悠悠跟在男人的身后,借机咬下满嘴的枯黄。
“没出息的东西!你瞧瞧你这样子像是通了灵性的畜生吗?我可是听说这青霞山上的草,可是珍贵的紧啊。”白景伸手点了点前方毫无波动的浩渺天空,拉过倔驴的脑袋直奔山上而来。
先前与阳方一起蹲伏在草涧之中的男人一路疾行,只是沿着那条山径小路纵身快跑。即使是被脚下的山石土砾绊倒了几次。男人犹然一副不怕疼痛的表情只是低着脑袋对着山上快步而来。
山道之上,地势路途相较于平地而言自然是崎岖许多。尤其是沿途的荆棘诸物多生在山道之旁,给男人的长衣留下了几个不大不小的额窟窿。可男人仍然是毫不停留脚步,只是低着脑袋快步行走,等到远处那块不甚高大的山门浮现在男人眼中,他这才如闻救星的放缓了脚步,拍着那起伏难定的胸膛疾步朝着山门而来。
“他娘的,小方,你可要给老子撑住喽。那条大鱼要是跑了,别怪老子欠你的酒钱,那可就一笔勾销,再不相欠。”小葫芦稍稍停下脚步,望了望远处的幽密山林片刻,埋头狂奔的男人这才径直对着大门而来。
山门之中,大当家叶垂阳正愁眉苦脸的站在一处残破的黑色牌匾之前,前后失倨,颇有些走投无路的感觉。若不是小葫芦知道面前那个愁眉苦脸的男人凶狠手段,恐怕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出来大当家的也会有这般彷徨无措的时候。
叶垂阳盯着那块残破的匾额也不说话,只是来回绕着破匾踱步慢走。等到男人来来回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