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春城中观星台上,一个高大男人握着腰间宽阔配剑,来回焦急。他身旁须发皆白的老人却气定神闲,悠悠品着手中的一壶上好雨前毛尖。
“堂堂国公,手握百万雄师锐旅的大将军也会这等手足无措,坐立不安。”老人轻声一笑,正要好生调侃这个让他屡屡在皇帝陛下面前失尽颜面的大将军。可还不等他说出话语,居于南边的晦朔星辰陡转明亮,光耀四方。老人神色激动,他甩下手中水壶哈哈笑道:“成了,成了,我大楚的真人终于成了。”
男子闻言一愣,抬头看着南方那颗陡然明亮的星辰,他微微点头,脸上生了几分笑意。“这大真人到底是货真价实的大真人,架势就非同一般”他拔出腰间配剑轻轻一指。一只神骏非常的鹰隼从高空盘旋而下落在男人宽阔的肩背之上,梳了梳理它油光滑亮的羽毛。
“别装了,大将军。你就算掩饰的再好,又如何瞒得过我这个活了百余年的糟老头啊!”老人伸袖擦了擦嘴角水渍,苍老的脸上尽是了然。
男人神色无奈,他颤抖着手指摸过深藏在怀中的一封密信,手下用力,那张区区不过十余字的书信化作虚无。
“晴柔没事就好!”男人低声自语,走出了这处甚为幽寂的地界。
“告诉他们,三千精骑原地待命,不得陛下旨意,不可妄动丝毫。”男人语气威严,身旁的一棵大树轻声摇晃。
“看来张素德的公子还真有几分福运,这小子不赖,不赖。”他低声自语,又说道:“不过终究太书生气。”他取下鹰隼脚下的一张薄纸,仔细读过几遍,又往后添了几个小字。鹰隼清鸣一声,划破天际。
信上写着:小姐马跃梅子林,不复,请命。男人回得更是简单,不过区区四字:任她,野去!
区区十一字可调千军,区区四字可止千军。这就是大楚的大将军,靖国公,赵恒通!
……
且说那黑虎一爪拍下,力破万军,不仅砸毁了那棵不知长了多少年的巨大榕树,也余波未尽的毁掉了林中不少珍惜的古树奇珍。少年由于河鲤的庇护自是无恙,而开山猿由于红衣女子的倾力相助伤势也不是太过重大,反色他还撑着此刻破烂的刀鞘骂骂咧咧的说着什么要与这 头黑虎再战三百回合。
张许神色愕然,无奈此时身上伤势太过沉重实在没有余力搭理汉子,只能神色警惕的看着那头威风八面的黑虎,祷告请求苍穹神明下凡除妖,再不济降下两道天雷吓唬吓唬这头黑虎也好。可四周除了妖气森森的惨淡可怕光景,不说天上仙人菩萨,就连那些晚间觅食的凶猛野兽此刻也不曾露出尊容显摆吓唬路人,更惶然林中开得窍穴的走兽飞虫,大妖野魅。
袁宽亮挣开红衣女子紧抓细指,他颤抖着身子驻刀立在一旁,死死盯着黑虎的下一步动作。
“执迷不悟,蚍蜉撼树!”黑虎怒极而言,便再次如同夺命杀神一样走到开山猿面前,神色戏谑。它嘶声急下,气吞河山。
袁宽亮不是坐以待毙的性格,何况此刻既然已经回过神来,号称南猿的武夫如何愿意束手就缚,徒做虎食。他再次举起刀柄要做最后挣扎,不料身后的红衣女子伸着细指抚上汉子肩背,眉眼温柔。
汉子身子颤抖,扶着长刀,终究没有说出自己这十余年一直没有说出的话语。
红衣女子眼流清泪,嘴角滴下丝丝鲜红,她一把抓住汉子手臂,神色留恋,又含执着
“当年月下昏黄灯如昼,而今心事苦来多”女子轻声言语,想着多年前自己一袭红衣下江南,想着多年前夕阳正好满黄昏。
黑虎张嘴咬下,极是解气。
落鹜观中,道士凝神已定,他望着此刻明亮的星辰,阳神出窍游九天,撑起阵法笼罩了陇海郡千里地界。与此同时,那条被和尚用命放出的蛟龙此刻也到了密林上方,驱散妖魔。
林中边缘,那白发老翁扔掉手中新泡的一壶茶水,他哆嗦着嘴唇说道:“你,你,你居然……”老翁说道最后,神色阴沉,他鼓荡修为,对着阴沉天幕一拳拳砸下,无奈铜铸铁浇,如何撼动。老翁颜色憎恨,跳脚大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