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林气焰嚣张,举手昆仑。不管来人距离远近,汉子凭借着多年行走江湖的经验直觉,出手料敌机先已是寻常见地。而此时他疾速越出的步伐则完美体现了男人的准则。不出手则已,出手则是晴空绽电,明媚雷霆,可撼昆仑。
“既然敢潜伏于此看这一出师门倾覆的好戏,又何必偷偷摸摸,墙角阴恻暗笑。不如现身旁观,人前朗声抒怀岂不痛快。”王林挑起长眉,深藏在夜色中的双眸之中泛起了两抹戏谑笑意。
清霜胸膛起伏,鼓如雷鸣。初听之时只以为是这个名震一州的刺客故意刁难为之,只是置身不理。可不过来回瞬息之间,男人起伏难定的思绪又被身后疾速而来的呼啸长鸣拉回了现实。
“这他娘的是哪门子道人难道要反过手来要咬我一口?”清霜脸色迟疑,心头思绪刹那方回,奔腾有如逆水长波,脸上迟疑恐惧皆有。
殊不料未等自己打定心思,王林狂啸奔出的脚步已经从老人身体压过的地界直跃而过,带起森寒阵阵惊啸而出。
霎时间,疾风暴雨呼啸而至。
清霜脚下挪腾,一步一跃,提起全身劲力死命而奔,唯恐那个诡异莫测的男人追上自己逃跑的步伐,别生其他是非变故。可身后那个身影显然不知清霜心中所想,依旧如同附骨之蛆,步步紧随。
男人跑不过半程长巷,身后那个潇洒迈步的男子终于不再合指做收拢之势,他两指并拢一处,瞅准清霜换气挪步之机,一式狂撩终于重重倾泻而出,夹杂在天地之间凛冽的寒风之中,紧贴着男人的肩背倾洒而下。
清霜嘴角微涩,察觉身后气劲瞬间翻滚有如逆水长波,连绵而起,男人本直线逃离的身影下意识往旁挪去。可身后的风声疾啸,依旧对这方寸倾泻而下,不仅阻断了清霜换气蓄力之机,更是充斥在这方寸之间。在这生死攸关的关头,所做一切也不过是徒然之功,徒费气力。
“我清霜远到于此只为送师父最后一程,殊不料亲手挑的杀手竟然反过身来就要取我性命,这倒是有些好笑。”男人声音悲凉,嘴角已沁出丝丝血丝,此时丰神俊秀的男人已是衣裳残破,凌乱不堪。可他又觉心有不甘,自己苦心筹划多时,只为这短短一瞬。眼见张许大势已去,属于自己辉煌的时候即将到来,这触手可及的声名又如何能放弃。
“你”清霜喉中低响,想着以契合之约让那个仿佛吃了秤砣铁了心的男人回头放手。
身后之人闻之不答。只有矫健的步伐左踏右点,瞬息之间已与男人并肩列。
“你当真?”清霜眸子泛寒,眼神冷冽有如腊月寒冬。可那个弯折长廊胜似闲庭信步的男人依旧丝毫不理。而是再次往前走过半步,恰好与身形狼狈的清霜并肩而列。
“我王林一分钱,一桩事。从来都是礼到事了,两不相欠。可如今你出现于此,难道是对王某的身手有怀疑指摘之处?”阴沉的声音从男人喉中传出,在寂寥的秋夜尤为可怕。
“我”清霜额头沁出点点汗珠,一时之间竟然不知该如何作答。听着王林如此一问,反而觉得自己弱了几分道理。
“嗯?清霜公子也觉王某说的很有道理。”衣袖挂风的男人摆开乌黑的长发,瞥眼瞧了瞧发肤沾满了汗珠的男人。
清霜苦笑而不敢答。
“王某以为你平白无故的出现在此,是为无信。差遣王某而尾随其后,是为无义。如此行径,王某岂能让你安然离开!”王林咧嘴一笑,伸出手肘重重击在了清霜肩头。
扑通一声大响,颜貌清俊的男子重重跌倒在了杳无人迹的街道之中。
少年且走且停,形单影吊。虽然外表形貌与往昔无异,可只有自己知道心中的那份热切早已如同此时昼起暗凉的层层暮霭,化作了飞灰泡影,沉淀到了暗寂冰凉的长廊之中。
而此时,独自一人坐于华堂之内的老人同样是神情萧索的坐在下手一张椅上,看着面前飘忽不定的烛火若有所思,容颜悲切。
“一步错,便是步步错。”沉思许久的老人神色怅然,他伸出干瘦的手指抚了抚肩头褶皱,情难自已。
屋外,已是二更时分,时有阵阵寒风随着浓郁的夜色起伏吹来,夹杂在漆暗的夜色中又添了些许浓淡不定。
屋中的老人久坐无言,心中沉闷至极。他想着朱思然犹在耳边飘荡的话语,想着那些年苦读诗书的寂寥时光,最终还是化作了一声沉沉的叹息。
不知过了多久,形容瞬间变得有些枯槁的老人晃荡着脚步站起身来,百无聊奈的拿起了桌上的一卷经卷。
翻不过两页,老人忽然又神色萧索的走到紧闭的门窗之前,伸手紧了紧屋门。
或是心中实在沉郁难消,又或是往事浓烟压之心头,久立无语的老人轻轻一叹,伸手将紧闭的屋门打开了些许,借着迎面而来的寒风醒了醒心神。
“八面来风,往蹇来连”
少年沉郁难言,一路走停,浑不看路。只是想着心中沉郁的心事来回绕折而过,寻草过草,遇廊穿廊,所走位置自然早已偏离了回去路线。可少年犹然不觉,只觉心中低郁难解,实在难消。
少年闷声不语,黯然神伤。直走到王府另外一头,看着眼前陡然洒出的光亮,才陡然发觉早已偏离了返回的路线。
李知宇身处幽暗之中,不由得抬头望了望上方倾洒的点点光亮。
看过稍时,只见光亮原来是从远处的一间幽寂小屋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