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些投奔朝廷的原郑军将士派系复杂,有海盗遗风的军纪也需要整肃,与明军水师的融合也需要时间。但家眷都安置在大陆,他们再起反复的可能性已经不大。
一个月的时间应该能够整顿重组完毕,虽然这一个月内是边打仗边调整,但要真正展开决定性的大行动,最好还是在一个月之后。
朱永兴计算着时间,思考着派出水师再入长江的可能性。是直取南京。还是截断漕运,或是与长江水师和讨朔军会合,攻取象九江、岳阳、长沙、南昌这样的重镇……
明军水师强大起来,以海制陆的大设想便可全面展开。从江浙到辽东,无处不在明军的攻击之下。
海上输送兵力古已有之,但两栖作战有一些特别问题,则需要陆战和海战复杂化、高度专业化后才能得以解决。更专业地讲,传统船只并不适合登陆作战的要求。但这些困难都是能够克服的,主要是对手的水师太差劲,海防也极虚弱。就是那句话:“不怕自己弱,只要对手差。”
从袭扰性质的战术行动,转换到大规模登陆的战略行动,调动的人员、船只、物资都将是极为庞大的。按照现在的情况。陆上战争正打得火热,确实无法满足条件。
在地图上审视良久,朱永兴有些无奈地收起了登陆津沽,直捣北京的想法。但他的目光却依然凝聚在北地,另一个设想在脑海中模糊地形成。拿起炭笔。在地图上画了两个小圈,然后退了两步,微眯着眼睛凝视。
“锦西(现葫芦岛地区)”、“锦州”,两个小圈在地图上并不醒目,但在朱永兴的凝视中,金戈铁马、炮火纷飞、喊杀震天,一场控扼关内外咽喉的血战似乎正打得惨烈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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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定河。古称澡水,隋代称桑干河,金代称卢沟,旧名无定河。它是北京地区最大河流,海河五大支流之一,经北京转入河北。在天津汇于海河至塘沽注入渤海。
夜色中,永定河水仿佛在神思恍惚之中,波浪偶尔轻拍几下船舷,接着又沉寂了。一阵晚风掠过沉睡的水面,吹起了微微的涟漪。
李恕探头探脑地从船舱中爬出来。看见方光琛询问般地看过来,忙说道:“先生放心,一切妥当,就算药劲儿过去了,也叫不声。”
方光琛点了点头,望向远方,手中折扇摇得飞快,恨不得一下子登上海船,扬帆而去。
李恕张了张嘴,想说:先生你不冷吗?忽见前方出现了一点灯火,不由得心中一紧。
“先生且下舱,由我等来应付。”顾应慧从舵盘的暗影中走出,身后还跟着两个彪形大汉,都是身着清兵军服。
方光琛点了点头,摆手招呼着李恕钻入了船舱。河防巡哨,已经过了两道关卡,靠着顾应慧等人的一身军服和伪造关防,以及银子攻势,都平安而过,这一次估计也没什么问题。
一盏小油灯昏暗摇曵,可以看到船舱正中摆着几口大木箱,捆扎得结实。但周围暗影中几双眼睛还在牢牢地盯着,似乎害怕箱子飞走一般。
方光琛和李恕下了船舱,默不作声地靠着舱壁,侧耳倾听上边的动静。
船只碰撞的声音之后,停了下来。咚咚的脚步声在头顶响起,接着是听不真亮的说话声。
船舱顶盖被掀开了一半,方光琛的心陡地提了起来。然后却是清脆的耳光,一阵高声斥骂响了起来,顶盖又落了下来,船舱重陷昏暗。
满语?方光琛在吴三桂身边多年,多少能辨得出来。听声音象是顾应慧发出的,没想到这个笑面佛似的家伙横起来也很厉害,连满语都会。
杂乱的声音逐渐消失,船身一荡,又行驶起来,方光琛这才出了一口长气。
半晌,舱盖被打开,顾应慧走了下来,一边揉着手,一边说道:“他娘*的,给脸不要,非得大耳刮子抽他。再一顿臭骂,立刻乖得象孙子似的。”
“顾老板好本事,在下佩服。”方光琛笑着拱了拱手。
“呵呵。”顾应慧笑了笑,脸色转正,说道:“再过一道卡子,咱们就弃舟登岸,避开出海口的盘查,由陆路绕到海边。嗯。一路顺利的话,天亮便能看到接咱们的船只了。”
“定是一路顺利。”方光琛加了一句,心里觉得轻松了一些。
“那就委屈先生在舱中躲些时候。”顾应慧拱了拱手,也不待他回答。冲着舱中暗影招呼道:“茂林、何虎,你们二人上甲板,家伙都准备好了。”
粗重的声音应了,两个壮实的汉子起身收拾一下,便随顾应慧出了船舱,顶盖啪的一声落下,隔绝了一缕落下来的月光。
这个家伙平常笑眯眯的,关键时候却果断坚决,不容置疑,是个人物啊!
方光琛感慨着。退了几步,想靠着舱壁坐下来,不防脚下却踩了一物。
“看着点呀,往那边。”一声压低的娇斥响起,弄得方光琛好不尴尬。连说抱歉。
………………
低垂在浪头上的雾气已经散开,在朦胧的晨曦中,东边泛起了一片白色,那是黎明;西边浮现出另一片白色,那是将沉的月亮。这两片白色相对,在海面和天空之间的水平线上,构成了两条狭长的光带。
周希在桅杆的木楼里放下望远镜。打着呵欠,揉了揉眼睛,活动了下胳膊腿儿,觉得尿急,一侧身,冲着靠船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