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衍与旦易等人将虚空元海之中一应事宜都是安排好后,就准备与三人一同去往布须天。
只是一动意间,四人已是落在了离衡界天之前。这处乃是两界关门,天机交汇之所在,要由虚空元海入至其中,就必须由此而过。
寰同祖师当年也是利用了这一点,在此以身化禁,并以藏空玉胎为镇压,方才阻碍了先天妖魔百万载。
旦易感应了一下,心意一转,一道化身已然遁去其内试探。
有约议在先,妖魔是不会在其中做手段的,但当年倾天大变之后,人道修士俱是被流落在外,后来寰同祖师等人虽也曾入得其中,可这里难言是否还有什么阻碍,故此刻在这里稍作探查。
少顷,那一缕气机又转回身上,他招呼一声,道:“此中穿渡无碍,诸位道友,我等这便往里去吧。”言毕,随着一道金光自平地升起,他已是遁入其中。
张衍见三人先后入内,他也是心意一转,往此中去,霎时间,他只觉自己被一层浑厚压力所包裹,并逐渐往下沉去,神通法力俱不能调用。
这等感觉,就好似又回到了凡身之时,不过他心神平静,丝毫不为所动,在似过去了极长一段时间后,面前豁然开朗,仿若溺水之人忽然浮上水面,气息猛然一阵畅快,随后抬首观去,首先入眼是广无边际的天地,此刻虽是白日,可穹宇之上显动星光,汇聚成浩浩银河,横跨天穹,渺渺积云如雪堆,茫茫青天映骄虹;仙山浮岳,孤崖飞峰,时隐时现;大河汹涌,壮阔磅礴,势若无尽,一泻千万里,杳然入天际。
这里无论是山水景物,还是万众气象,皆是色泽鲜明,层次丰富,恰如一副恢宏画卷。
且置身此间,便感到郁郁润润的灵机如甘霖一般铺洒下来,哪怕他们早已不用灵机,却也让人神舒意畅。
张衍早便是有所听闻,这里灵机无尽,此事尚不能断定,可这兴盛之象,却是远迈此前所见任何一处地界。
傅青名看着眼前这辽阔天地,目光略显复杂,前世记忆多是抛却,但却从前身留下的玉简杂物之中得以窥见不少景物,现下观去,只觉眼前一切既然又是陌生。
他道:“我曾见玉简之上有人赞得此景,星汉齐落汇苍莽,天青碧空照洪流,江山画图总难尽,无限倾慕是神秀,今朝一观,果是如此。”
张衍目观远方,他此刻已能感觉到,眼前这些看到的东西其实仍只是表面,但若深入,便能发现,这里每时每刻都有无数界天诞生消亡,只是虚空元海不同,这一切变化都被掩盖在最为平凡的物事之下。
他目光落到一株枝叶繁茂的树木之上,那每一枚叶片之上都承载有一个世界,生机盎然,欣欣向荣。
此时一枚叶片飘飘坠地,那里天地却是此过程中逐步消散,而同时又有嫩叶绽出,却又是一个新生世界诞出,这里一枯一荣,代表着一个又一个天地的兴盛衰败。
而在那每一个叶中世界内,都有着无数生灵在里生存,他们的意识中,这株大树就是所有世界的形成和由来,是最为古老与壮伟的存在,是万物的源头。
但他在看来,也不过是一棵可以随时推到的寻常树木而已。
似如相似情形还有很多,江河滚滚奔流,那每一滴水都蕴藏有一个天地,哪怕是地上一粒粒尘土沙砾,也同样内藏乾坤。
他此刻立身的这片所在,可谓将一切浩瀚伟力与渺小卑微都是融洽统合起来,浑然不分彼此,也难怪玉简之中常言,唯有在布须天才能追逐上境,因为这个世界本身就是大道之照影,并以某种较为能够的理解的方式呈现眼前,仅仅是到看到了这些,他就对道法的领会又明晰了几分。
旦易到此之后,久久不曾开口,时隔百万载,再次回得这里,又回得这里,心中也是感慨万千,半晌,他才抬头向上,言道:“在倾天之变前,此间原有十二大天,三十六小天,以及七十二界洲,可如今这一切都是不复存在了。”
所谓大天,小天,乃至界洲,都是修士所开辟,尤其大天,唯有真阳修士才可开辟,乃是其修持之所在。
十二大天,则分别驻有十二位人道元尊,不过自那倾天之变后,人道修士被逐出此地,部宿崩塌,万界消亡,所以那些大天已然是一个不存了。
张衍道:“我观那吕霖道友玉简之上所载,据言大天之上尚有浑天一说,不知是否如此?”
旦易回道:“似有此等地界,对此我等也是隐有感应,只是终究无人可以寻得那等所在,也从未见过上境修士。”
张衍微微点头,身在此间,你自身有多大伟力,就能感应到多少个界域,如那些小世界之人,只能拘束在自身那一方天地内,而永远无法知道外间之事,犹如井蛙不知天大,夏蝉难明春秋。
而那浑天所在,或许唯有到了更高境界,或有机缘到时,方才能触及,否则那两者之间恐永无交集可能。
旦易回头看去,见到一道金光直铺远方,没入青天深处,他指着言道:“张道友,请看,这便是那万空金虹了,我等无需法力,就可凭去往两界任何一处。”
傅青也是点头道:“傅某部宿之内那万空界环,就是照此而演。”
张衍也是把目光转去,他也听说过此物,修士只要知晓虚空元海某处所在,而两界关门又不曾被阻,那么不管你就可借由金虹直渡而去。
他能够看出,这些东西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