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余天后,诸部联军陆续赶到了玉京城下,壮卒与仆奴合计起来,足有四十万众。
成梁己方大势已成,一改前段时日保守策略,请动修道人向城中发出邀战。月氏也不会白白养活那些异类凶妖,亦是将此辈派了出去应战。
下来一段时日内,双方激斗百余次,算得上互有胜负。
不过总体而言,却是诸部联军这里更胜一筹,无论是应关所持有的金索,还是辰莽所携带出来的宝炉,都是屡屡击败对手。
月氏曾寄希望于镇国大鼓,妄图以此破敌,怎奈因联军之中有两位昭氏嫡脉,是以最后无功而返。
此辈见始终无法取胜,干脆紧闭城门,来了一个坚守不出。
诸部几次发动大军登城强攻,可是王都之外有禁制护持,轻易无法突破,于是听从一些军将建言,将玉京团团围了起来,等待对方粮秣或是宝材耗尽。
这一围,就是一载有余。
期间诸部联军也并非什么都不做,而是四处出击,不断攻占本来属于月氏的城邑,是以玉京实际已然成为了一座孤城。
只是诸部对那禁制仍是一筹莫展,尽管随行修士找了不少师门中人前来破解,但俱是无功而返,久而久之,也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但是这个时候诸部却发现另一个危机,后方粮秣虽还在不断运送过来,可供奉修道人的宝材却是即将耗尽,若是没了此辈,那是不可能对付得了有一众妖修相助的月氏的。
在双方都无法奈何对方的情形下,就是看谁人先撑不下去了。
按理说,诸部控制了绝大多数人道疆域,搜罗外药当是不难,但实际不是如此,天材地宝不是短短时间内可以生成的,十余年征战下来,穹山内容易采摄宝材几乎都被摘取干净了。
以成梁为首的诸部首领不得不应关过来商议此事,因为眼下能解决此事的也唯有应部了。
应关却是趁势提出,只要入城之后,诸部愿尊国公子摄冲为昭王,那么无论多少宝材应部都可送来。
诸部首领商议下来,答应了这个请求。
只是其等俱是有意无意将原先拥立的辰莽忽略了,甚至根本无人来问过他的意思。
辰莽倒是不在乎这些,他本就无意王位,只要清剿月氏,手刃了仇人,他就准备回山修道了。
此时诸部首领却是不知,困守城中的月氏上层此刻却是渐渐心慌起来。
玉京之中虽还囤有足够两年食用的粮草,宝材也还有不少,再支撑数载不是问题,可是那转运禁制的火油却是即将耗尽了,若是无了这层屏护,便再无力阻挡城外大军。
月氏族主月巢判断出来,玉京陷落已成必然,唯有及早抽身方能逃得性命,于是再耐性等有一月之后,他带着数名心腹侍从自苑牵出数头灵禽,随后一行人悄无声息飞渡出玉京,往荒原深处逃遁。
辰莽此时正在一座土丘之上修持,此处乃是诸部堆砌而成,地势甚高,可以由此望见玉京之内诸多景象,忽见得城中有一道黑影纵起,他心中起疑,翻身上了玉狮,随振翅声起,已然追了上去。
白玉狮子飞渡之快远非几头灵禽可比,不出半刻,就追到了近处。
辰莽一辨对方相貌,立刻认出为首那人正是自己仇人月巢,他双目登时红了,立将宝炉祭在天中,霎时一道火光自天照下。
轰隆一声,数头灵禽连带背上之人顷刻化为焦炭,尸骨无存。
只月巢身上却忽然闪出一轮光亮,待火光散去,却是分毫无损,其座下灵禽受惊,猛然一个急窜,速度又是快了几分
辰莽一怔,随即反应过来,道:“昭王印?”
昭王印传闻乃是四位道尊所赐,虽冠以国名,但实际上却是人主之印,带之诸法难近,外邪不侵,谁持得此印,谁便是正统所在。
他知晓有此物在,神通法宝恐怕奈何不得这位,于是唤一声,道:“还请白翼师兄助我。”
座下白狮一声低吼,两翅一展,霎时飞临那灵禽上空,四爪一撕,就将那半边羽翼扯断
那禽鸟悲啸一声,就自天坠下,月巢不由得露出惊恐之色,他大叫一声,拍开一名妖修给予他的法符,霎时之间,其人似被一股巨力推动,骤然遁去远方。
辰莽不由一急,怕其走脱,连忙追而去,不久之后,却是找到了其人,却发现月巢正躺在一处山脚之下,口中不断呕血,甚至身躯断裂了一半,少了一手一脚,浑身皮肉焦烂,却已是奄奄一息了。
辰莽一转念,却是明白过来,月巢虽得了法符,可毕竟仍是凡身,如此快的遁速无有任何护持,却是根本不可能承受的下来。
他行上前去,看了其一眼,伸出手去,两指合拢,在其眉心之上一点,月巢咯的一声,登时气绝毙命。
默默站了了一会儿,稍作搜查,自其身上将昭王印取了出来,便欲离去,只是一转头,却见不远处立着一名年轻修士,他睁大了眼,惊喜道:“师父?”
他扑通一声跪下,叩首道:弟子欺瞒恩师,私自下山,还请恩师责罚。”
岑骁言道:“你取的这方玉印,是想回去继任昭王,还是继续在我门下修持。”
辰莽毫不迟疑言道:“弟子无心凡尘之事,恳请恩师收留。”
岑骁点头道:“起来吧。你此次私自下山,回去之后,罚你坐关百日。”
辰莽不忧反喜,再是一个拜,道:“是,师父。”
岑骁一转身,脚下烟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