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小师弟和小师妹都有些沉默。
宋却不知道这衣服背后的故事,只想着待会要离开山门,再穿着宗门的衣服不好。他若略有留心,绝对能从两人神色里看出端倪。但宋却早已决定必要下山,对山上一切全然不放在眼里,更不会留心观察二人。
也许是照顾到宋却这个灵根已废之人,小师弟和小师妹没提什么御剑飞行,三人全靠步行走到了正殿,宋却额发间微微生汗,面略有红,伴有些喘。干干净净的师弟妹二人看了宋却一眼,也不知心里在想什么。
待进了正殿,长辈所坐之处皆是男俊女美,看不出年纪,唯有周身威严可区□□份。下手还坐着一个年轻人,虽然面上一副沉稳模样,还是挡不住那股子意气风发,小师妹从进来起视线便不停往那里扫,显然这便是二师弟了。
宋却略微扫了一眼,不能判定这是好人亦或坏人,只知道这人多少有些虚伪。他虚伪不代表他一定陷害了原主,但这概率又略有提升。宋却脑子一转,决定了应答的策略。
师傅果然是叫宋却来认罪的,宋却动作并不含糊,干脆利落地下跪,垂首恭敬地听人重复他的罪状,直到他师傅痛心疾首地问了一句:“宋却,你可认罪?”
宋却方才抬头,缓缓道:“不孝徒儿宋却在此,今日全凭师傅处置,师傅若是认为我有罪,徒儿便认罪,有何处罚全然接受。师傅若是相信徒儿无罪,那徒儿便不认罪,便是各位师叔不信于我,要一掌拍死我,徒儿仍是不认。”
宋却这招极恶心,二师弟的脸色都微微一变,他师傅更是显而易见地动摇起来。宋却入门的时候,小师妹还没出生呢,他既是师傅第一个徒弟,某种意义上又是第一个孩子,从小小的那么一点养到这么大,怎么会没感情呢?
其他几位师叔就不同了,不是自己养的孩子不心疼,又觉得二师弟前途光明,宋却心术不正已是证据确凿,不能因为他的只言片语就受蛊惑,一定要严惩不贷,省得其他人有样学样,祸害他们的优秀苗子。
在几位师叔的严词之下,宋却的师傅到底没说出什么出人意料的话,宣布了要将宋却逐出门派,即日起离开山门。
宋却也没多话,按着诺言认下罪名,接受惩罚,然后结结实实地往地上磕头磕了三下,抬头道:“这是感谢师傅的养育之恩。”
宋却再三磕,抬头道:“这是感谢师傅的教导之恩。”
宋却这每一磕都磕的诚心诚意,他现在又是一介凡人之躯,头上已经磕出血来,顺着脸往下流,有些触目惊心,偏偏他毫不自我顾惜,眼睛都不眨上一眨,竟顶着这血淋淋的脑袋又往地上磕了三下。
师傅最先受不住,喝道:“够啦,你,你便下山去吧。”
宋却抬起头,继续道:“恕不孝徒往后不能常伴师傅左右。望师傅往后平平顺顺,长长久久,得窥仙途,不孝徒在此拜别。”
宋却头上的血还在流,他面无表情地起身,看见师傅眼中微湿,动作一顿,随即转身。
宗门的弟子向来飞来飞去,整个宗门也没好好修过路,这山路便不是给人走的,更不用说宋却头上还在滴血,着实有些麻烦。
好在宋却刚走出正殿一些,便感到头上被什么拂过,这伤竟是和好如初了,宋却知道这是殿中那位唯一湿了眼睛的手笔。
很快,有人御剑而来,道:“师兄,爹爹让我送你下山。”
宋却目视前方,心平气和道:“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