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落地窗往下看,外面是繁华热闹的天桥,来往的车辆和人群绵延不绝。
手机屏幕上只有一段话:
池瑜,若有天我强大到足以和顾沉渊比肩,再相见。
她摩挲着池谨的备注名,惊讶于弟弟的缜密心思。
病房里被顾沉渊打断的那句话,终究是被他猜出来了。
乌云席卷了半边天空,眼看这天,就要落雨了。
顾沉渊开锁进门的时候看到就是她乱糟糟的样子,七魂好像失了六魄,只有乌黑的瞳孔仍旧澄澈,看到他后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
他轻声安慰,“你......不要太担心了,我已经吩咐人去找了。就算是把南市翻个底朝天,池谨我也会给你找回来。”
说到最后,语气不自觉带了几分狠厉。
顾沉渊从没哄过女孩子。
年幼时在亲戚家见到的小妹妹,也有软萌软萌的,笑起来的时候和家里面的萨摩耶如出一辙。
顾沉渊感觉新奇,在她圆鼓鼓肉乎乎的脸上揉来揉去。
然后......小团子哭了。
哭声惊天动地,顾沉渊甚至感觉桌面上的灰都被震落在自己身上。
可怕。
吃一堑长一智,后来的顾沉渊很少接近女孩子。
但池瑜对他来说,是不同的。
她是他的妻子一天,他身上就肩负着她的责任。
顾沉渊已经作好了池瑜扑在自己身上大哭一场的心理准备。看她鼻尖红红的,小可怜见的,自己作为男人,牺牲一下倒也没什么。
他特地挨着池瑜很近,肌肤就要贴在一起,方便池瑜等下一头扎进自己怀里。
谁知池瑜只是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语气洒脱,“不必找了,小谨他现在是成年人,该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他不愿意依附父母,宁愿抛却所有背水一战。
短信窗口没有关上,池瑜打下了一行字点击发送:家里始终有盏灯火为你点亮,别硬撑,累了就回来。
接到爸爸的电话说小谨失踪了的时候,她确实抓狂。
池谨他能去哪里,身无分文,只带着手机离开家,甚至他昨天还在发高烧。
但池家儿女,若是这点磨砺都受不了,就不配在池家长大。
顾沉渊再次尴尬,他收回手摸了下自己鼻子,欲盖弥彰道,“你能想开,当然是最好。”
池瑜动了动唇,似乎是有话要说。
悠扬的电话铃声正巧响起。
她轻叹了一口气,对顾沉渊露出一个无奈的笑,把手机放在耳边。
仍旧是大姑。
声音尖锐而又刺耳,像连珠炮一般轰轰响个不停,
“小瑜,你终于肯接电话了。给你打了好多电话都没人接。前几天在医院大姑说那些话也都是为了你着想。你看看这收养的孩子到底是靠不住,身体还没好利索就知道离家出走了……”
池瑜冷声打断她的话,“大姑,你到底想说什么?”
在医院说池谨活不长,现在又来挑拨他们姐弟关系。
大姑顿了顿,随即道,“小瑜,你我一脉相承我自然不会向着外人。我的意思是你弟弟走了也好,你得把所有的家产掌握在手里面。不能落到外人的手里。而且你别总是偏向外人,我们才是血浓于水的亲情呢。你平常多和你姐姐走动些。池谨自己走了你们也没必要去找了。”
不知道她是哪里来的脸说这些话的。
池瑜火大,“我和池谨划清关系,等到池家再落魄的时候再被你抛下吗?这人啊,吃一堑长一智,我若是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那就是蠢了。”
大姑家一向秉持“谁有钱和谁玩”、“有奶便是娘”的基本准则。
儿时池父驻扎在边疆十几年,家里面池母做生意来回奔波。
小池瑜是单独住的。
后来池谨来了,第一次发病的时候池瑜慌了,她带着池谨去向住在一个大院里的大姑求救的时候,被拒绝了。
那年的雪,冷的刺骨。
池家发家之后,以往那些“隔着远”、“家境贫寒”的亲戚也都往前凑了。
借着池家的名声在外借钱,结果债主找到公司。
妈妈仁慈,这些事情一般不会计较,但池瑜会。
人情冷暖世事炎凉。
大姑似乎是被戳中了羞耻的地方,隔了好一阵才出声道,“小瑜,你也知道大姑那时候是真缺钱。你大姑父不赚钱,你姐姐上学还需要学费……”
池瑜打断她,“这些都和我无关了。我骨子里就没教养,也不懂得尊老爱幼。你若是再敢挑拨我和小谨的关系我定然不会放过你。”
挂掉通话之后,池瑜深呼吸了几次心情才恢复的差不多了。
顾沉渊看她气得不行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声问道,“又是你大姑?”
“没错,老巫婆真是太可恶了。居然劝我和小谨争家产。收养的又怎么了,这么多年我们家人早就把他当做亲生的了,我可觉得小谨比那些踩高捧低的亲戚可爱多了。”
她的声音愤愤不平,顾沉渊听着就笑了,“这种喂不饱的亲戚才要离着远点。”
池瑜冲他笑笑,伸了个懒腰往厨房走,“感谢沈公子费尽心思帮我找弟弟,我下厨补偿你一顿如何?”
她不喜亏欠他人。
别人对她一分好,她对别人有五分。
顾沉渊追在她后面,语气不可置信,“你居然会做饭?”
这句话无疑是——-侮辱。
池瑜恨恨地回头瞪了他一眼,不知为何,顾沉渊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