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就在纪家老老小小们哭嚎、发脾气的时候,有鬼差分两队鱼贯而入,列于大殿两旁,对他们呵斥道。
尽管在人间作威作福惯了,此时被鬼差这么一呵斥,纪家众人还是不由得浑身一颤,不敢再多哔哔。
就连那娇惯的小姐们,也都停下了哭嚷声,只剩下隐忍的抽噎。
其中,最慌的却是问弦道长。
作为一个修道之人,他对地府有所了解。
这里,不是阎王殿,而是……
问弦道长整个人……不,整个鬼都哆嗦起来。
他能算出这真龙之子天明不凡,但无法算出他的具体身份来。
现在,却是有所猜测。
若……若这条真龙,不是人间的,而是地府的,那他们就惨了呀!
想到这里,问弦道长有些悔不当初。
他之所以敢偷取陈家气运,其实也有一部分是因为,真龙之子一般而言就是指的帝王。
这人间的帝王,不知天命,就算被他偷了气运,坏了真龙之命,也不知其前因后果,更找不着他头上来。
但若是地府的帝王,那特么可就是要命的事儿了。
似是正好验证了问弦道长的猜测,陈一凡着酆都大帝玄色朝服冠冕,从屏风后走来,坐到了自己的宝座之上。
少年容貌稍显稚嫩,但配以这一身威严的帝王冠冕,却丝毫不显违和,他强大的气势弥补了一切。
问弦道长瞪大眼睛,抬头看着那刚刚才见过的少年,魂体动荡。
果……果然是!
完了,一切都完了!
方才穿着t桖、休闲外套的人间少年,此时已经成为了那高坐宝座之上,睥睨天下的地府至尊。
而他们,刚刚还活着,现在……已经死了。
死了,就是少年的臣民。
回想起他们做过的那些事,问弦道长无比肯定,少年是绝对不可能放过他们的。
想到这里,问弦道长脸色几变,身上魂力一阵诡异的波动,就要“自杀”。
作为一个能够学到改天换地之术的神秘门派的弟子,问弦道长对魂体也有几分研究。
但此时,凭借自己的那些秘术,显然完全不可能是那高高在上的地府至尊的对手。
他宁愿魂飞魄散,不愿被那地府至尊审判,惩罚。
“想死?本帝同意了吗?”陈一凡眼神一凝,垂眸看着问弦道长道。
当即,有两个鬼差上前,手中勾魂索抛出,就将问弦道长绑了个五花大绑。
勾魂索不但可以勾魂,还可以压制魂力,实在是勾魂压鬼的不二法宝。
此时,问弦道长刚刚用秘法调动的魂力,就瞬间被压制回去,无法再调动了。
陈一凡随意的靠坐在宝座的靠垫上,这个位置,他已经坐习惯了,也没有最初时的激动与紧张。
如今,对他来说,不就是一张椅子么?只是大一点,奢华一点罢了。
见鬼差压制下想要“自杀”的问弦道长,陈一凡瞥眼看了一眼旁边一名判官。
那判官立即上前,拿出一份玄色为底,暗纹繁复的长卷来,展开长卷念道:“禀大帝,纪家当世五带人,一共317名,此时尽在殿中,加上问弦老道,一共318人,敬听大帝审判!”
陈一凡不答,只微微点头。
那判官低头一礼,又转身看向殿外的方向,高声道:“呈生前档案、功过书!”
一阵整齐的脚步声响起,一列判官齐齐上殿,怀中抱着几十厘米高的档案和功过书。
所谓档案,就是一个人自投胎起,到死亡时的一切经历。
比生死簿详细,但因为由判官、鬼差记录,有可能出错。
而这档案出错,也会直接影响到此人在人间的经历,就像陶逸然兄妹俩一样。
毕竟,地府的档案,可不仅仅是记载已经发生过的事,留作资料而已。
至于功过书,则是由判官在每个人死后整理,生前所做的所有事,都会在其中判上一笔功过,最后视判决,裁定该受什么罚,什么赏。
一般而言,严重的罪过,无法被功劳抵消,而功德可以相加。
需先判了严重罪过的刑法,再以抵消过小罪所剩余的功德给与赏赐。
赏赐一般而言,是提前投胎,或给予是否投胎的选择,以及下一世的身世状况等。
当然了,正常情况下,从死亡,到过黄泉路,忘川河,喝孟婆汤,望乡台回顾……再到接受判决,需要几天的时间。
而且,一般的鬼魂也不需要上阎王殿接受判决,直接由鬼差通知,能见个判官,都是要么大过,要么大功的人。
能见阎王的,更是功德大到可以入仙籍的人。
毕竟,阎王就那么十个,这一天死的人,上千都不止。
而这能上酆都大帝的殿的,那只有一个标准——看心情。
不管是不是功德大到可以成仙,还是罪恶滔天令人发指,都用不着酆都大帝来亲自审讯。
纪家,无疑是很荣幸了。
抱着档案和功过书进来的判官们到达位置站好,放下手里的东西,看向陈一凡。
陈一凡看向其中一个判官,给了他一个眼色。
那判官得令,立刻拿起身前一份整理好的功过书,朗声念了起来。
“纪月樱:生前为恶698件,行善……3件。”
“其中,挑拨离间,诽谤害人,判入拔舌地狱受刑五百年!”
“害人性命,又上下打点,瞒天过海,使其冤情难平,判入孽镜地狱受刑八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