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常贵族子弟打架斗殴大多都会大事化小,而现在董天奇不仅仅是贵族子弟,还有着兵部司郎中的头衔。
偷袭、谋杀兵部司郎中,这可是个不小的帽子。
这伙人分明是眼见着武力威慑达不到,想要用强权来打压叶冲,给他们挽回点儿颜面。
董天奇此时被人扶起,服下了一粒疗伤丹药,正捂着伤口,眼神阴沉地看着叶冲。
叶冲那一指插进了他的胸膛,却只是扰乱了他的气息,并没有痛下杀手,伤及他的心脉。
他没想到这伙人到了现在还如此咄咄逼人,当即嗤笑道:“兵部司郎中?好大的官衔啊!不过在长这么多人,大家都看到了,是他先拔剑向我挑战的,我虽然出手快了点儿,那是他反应迟钝好不好?这算偷袭?”
反应迟钝……很多人都觉得你那么不按规矩出牌,董天奇离你当时那么近的距离,换在场的哪一个上去都要迟钝啊!
不过他们同样知道,叶冲压根就不是什么偷袭、谋杀,是个傻子都明白,是董天奇主动挑衅的。
但是他们都没有出声声援叶冲。
因为他只是叶冲,而董天奇是大司马之子,并且年纪轻轻已经爬到了兵部司郎中的位置。
更何况,叶冲刚才已经一语惊醒在场之人,董天奇是为了二王子卫景才上前挑衅叶冲的。
那些贵族出身的青澜院弟子,都很清楚这个时候自己该站在哪一边。
搀扶着董天奇的那名青年笑道:“我们并没有就此给你定罪,是不是偷袭谋杀,到了刑部,自有公论。我们只看到了兵部司郎中险些丧命于你手的事实,你这一指再深半寸,董大人可就没命了!”
“到了刑部还不是你们这些人说什么是什么?我们都在这里看得清清楚楚,是董天奇先挑衅动手的,难道你们这些人,都是睁眼瞎吗?”
秦无月终于忍不住,胸口愤怒地一阵起伏,站到叶冲身边道。
“就是,我们在这都看得很清楚,你没理由让叶冲跟你去刑部!”
北堂墨当即也站到了叶冲的另一侧。
“呵呵,看得很清楚?抱歉,我没看到,我们刚才在喝酒,什么都没看到。而你们,是叶冲的同伴,你们的话,不足为据。”那青年说着扫视了一眼身后的青澜院众弟子,道:“若是他们中有人站出来说是董大人的错,那才算是证据!那我就不提带叶冲去刑部的事情!”
北堂墨和秦无月一时间都气愤无比。
这就是那些上位者特权者的嘴脸!
所有人都知道他说的是瞎话,可是就因为他们的身份,他们的背景,他们肆无忌惮,他们颠倒黑白!
大堂内此时很静,那些青澜院弟子像是一群观众,正看着叶冲和他们之间上演的舞台剧。
他们当然不会站出来为叶冲说话,有太多的理由支撑着他们,在此时安安静静地做个看客。
于是那个青年笑了,“你看,没有人出来作证,看起来的确是叶冲谋害董大人,这可由不得我了!”
叶冲一直站在那里,甚至还向北堂墨和秦无月投去一个不必担心的眼神。
他没有表露出太多的愤怒,反而平静地让人讶异。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江湖上最直接的规矩就是,谁的拳头大,谁就可以制定规则。
这种事对于上一世在商海沉浮的叶冲来说,并不算什么太难以接受的事情,因为他曾经见过太多太多。
事实上在这片刻之间,他已经想明白了,这伙人今天实际上还是输了,他们没有打败自己,没有踩扁自己,反而让自己打了他们的脸。
而他们此时的所作所为,都只不过是为了挽回点颜面,以维护他们那自以为傲的尊贵华严。
即便他们带走自己,也无法改变董天奇挑衅结果反被打的事实。
叶冲有些自嘲地笑了笑,前世的他为了事业也曾不择手段过,也算历经过腥风血雨,到了这个世界之后,却因为另一半灵魂的影响,一直还有着一颗赤子之心。
但这个时候,什么赤子之心,什么法理规矩,都狗屁不是!
叶冲转头,对秦无月道:“不要担心,我毕竟是神将院的弟子,真的去了刑部大堂,陆院长自然也有干涉的权力。”
是的,他们之前只是因为对方颠倒黑白而恼火,因为对方的身份背景,而抗拒去刑部。事实上他们并不是一无所有,他们身后有神将院,有陆长渊。
甚至还有吴河,有邓崇,有周长锋!
叶冲这一刻想清楚了形势,就自然而然地按照江湖规矩想事情,他发现自己在那些人面前,并不是真正的弱势。
只是他已经很久没有用这种过思维和手段了而已。
这个时候,叶冲没有注意到,青澜院弟子中的沈卿儿,向前走了两步。
此时的她并不是全场的焦点,因为所有的目光都被叶冲和董天奇那伙人吸引过去了,所以也没有人注意到她双手攥着自己的衣襟,嘴角轻抿着,似乎要说些什么。
事实上刚才那个青年问是否有青澜院的人站出来为叶冲证明的时候,她就想要挺身而出。
只不过,她考虑的东西太多,她会想到自己的举动会不会引起父亲的不满。
很多人都在猜测她与二王子的婚约是不是真的,只有她自己清楚,她父亲沈风阳没有阻止这种谣言,是因为他也在观望。他只是还不敢押宝在卫景和卫央任何一个人的身上,但是他肯定也不想在这种关键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