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身子有大碍?”
沈君澜话落,甄大夫道,“说是大碍也不尽然,她之所以会晕倒,是因为连日来心力耗费太大,加之体力上也有不小损耗,方才应该是心绪起伏太大,受到刺激才会晕倒。但这都不是大问题,只要修养一阵子就能痊愈。”
沈君澜蹙眉,“心力耗费太大?”
甄大夫点头,“应该是她心里头藏了什么事,既不能与人说,自己也想不到好的解决办法,所以压力太大,至于体力,咳咳,那什么,你往后节制点儿,虽然知道你刚刚开荤,需求比较大,但是人家消受不起啊!”
“……”
沈君澜默默转开目光,耳根子发红。
难得看他这副模样,甄大夫玩心一起,调笑道,“要实在不行,你找别的姑娘去,干嘛非得辛苦人家呢!”
沈君澜脸色登时沉了下来,“继续说你方才的问题。”
甄大夫立马正色,“方才我和老李子都看过了,她体质极寒,不知是天生如此,还是后天造成的损害。”
沈君澜身子微僵,“这话什么意思?”
甄大夫和李大夫面色有些复杂,似是不忍,“若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体寒之症便也罢,倘若不是,只怕是小时候遭遇过什么非人的折磨,才会出现如此症状,总之,她恐怕很难怀孕。”
这最后一句,甄大夫说得异常缓慢小心。
女子不能怀孕本就对她是莫大的打击,何况对方还是身居高位的沈君澜,他看不看重子嗣不重要,重要的是老夫人看重。
本来桃倾的身份老夫人就不一定能接受她当妻,若是知道她不能怀孕,就一定不可能了,这也是他们为什么一定要单独说的原因。
无论如何,这个决定得由当事人来做。
沈君澜没说话,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桃倾,眉眼间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半晌后,他没什么情绪起伏道,“这件事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就算是桃倾,也不能说。”
此话一出,两人就知道他的决定了,当即道,“你且放心,我会尽力为她调理,虽说几率不大,但总归有可能的不是。”
李大夫面上微松,他还真怕公子不能接受,如此就好,桃倾这丫头虽然调皮捣蛋,但总归是个好姑娘,不要受到什么伤害才好。
桃倾醒过来时已经是夜里,窗外一片沉黑,屋中一盏昏黄的烛火在寒风中摇摇欲坠。
她动了动僵硬的脖子,想爬起身,右手却被什么压住,异常沉重。
借着昏暗的光线看过去,桃倾愣了一下。
沈君澜坐在床边的矮凳上,双手握住她的右手,侧脸枕在手臂上,即使睡着了眉心也紧紧蹙起,看起来睡得很不踏实。
桃倾心里头说不上什么滋味,她没再动,动作极轻地翻身侧躺着,左手枕着脑袋,静静看着他。
平日里他总是一副冷冷清清什么也不在乎的模样,只有在桃倾面前,会偶尔笑一笑,耍耍流氓,其他时候,他的眉眼间似乎都藏着冰,脸在笑,眼睛却寒凉刺骨。
如今闭上眼,看不见其中的锋芒毕露,他只是一个比一般人长得好看些的普通人,会皱眉,会不安。
桃倾伸手落在他眉间,轻轻抚平那点皱褶。
“什么都别想,安心睡吧。”
她继续趴好,保持原来的动作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她从来没有这般仔细,这般毫无杂质地看着他过,他的眉,他的眼,他的唇,每一处都精致得恰到好处。
看着看着,桃倾不自觉笑出声来,这么好看的人现在只属于她一个人。
不对!
桃倾狠狠拧眉,今日那个少夫人是谁还没弄清楚呢!
万一是公子的妻子,那她怎么办!
她才不要跟别人共享一个夫君,他必须是她一个人的,只能是她的!
桃倾眉眼间划过惆怅,如果公子知道了她的身份,只怕连看都不会再看她一眼,更加不可能会娶一个前朝余孽为妻!
这可如何是好?
越想,心情越低落,桃倾看着沈君澜沉沉叹了口气,“你如果不是宰相,只是一个普通人就好了。”
如果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就不必肩负朝廷家国重任。
如果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他们就不是仇敌,他们之间便纯粹简单许多,根本不需要顾忌什么身份,她也不用担心,身份暴露会连累他和宰相府……
心里头装的事情太多,桃倾想着想着眼皮便有些沉重。
她伸手在半空中描摹着沈君澜精致的五官,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而原本早该睡着的人却睁开了眼。
沈君澜抬眸看着桃倾,眉眼间尽显温柔宠溺。
他支起身子轻吻了吻她的额头,右手轻抚她的面颊。
“不管身份如何,我们之间都不会有阻碍,别担心。”
一句温柔到骨子里的话落下,沈君澜拉过被子仔细替她盖好,然后起身往屋外走去。
墨瞳和新月一直守在院子里,见他出来,忙行礼,“公子。”
沈君澜看向新月,“你进去守着她。”
新月忙福身,“是。”
待新月进屋,沈君澜才问,“老夫人呢?”
墨瞳道,“老夫人和少夫人都安置在秋暖院。”
沈君澜颔首,迈步往外走去。
秋暖院
“娘,时辰不早了,儿媳先伺候您休息吧。”
林初意拿了件披风搭在老夫人身上,温声道。
老夫人坐在椅子上,看着屋外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