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信诚好不容易才把司机的妻子安慰得平静下来。
眼前发生的事情,对她来说,真是冰火两重天。手术成功,了却了她的一大夙愿,她本来以为她可以跟丈夫一起,开始新的人生了。但万万没有想到,她新生活的开始,却是建立在她丈夫生命结束的基础上。他们两人作为一个整体而言,不会再有什么新的生活了。
医生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也不知道该怎么样劝说这位可怜的女人。
既然徐信诚自称是他们的亲戚,那么安慰这个可怜女人的责任,当然就义不容辞地落在了他的肩上。
让做完手术的女人知道她丈夫的真实情况,这是早晚要过的一关,或早或晚总得告诉她。
徐信诚有做思想工作的经验,但这样的情况他也是头回遇到。
当他硬着头皮把情况讲给身体还相当虚弱的这位女人时,她当场晕了过去。
抢救患者是医生的事,救醒了之后,思想疏导工作还得继续进行。
徐信诚尽了最大努力来安慰女人,总算让她接受了这个残酷的现实。
尽管未来她的内心还会痛苦很长时间,但至少这个窗户纸已经捅破,可以大家的心都不再悬着。
平静下来的女人提出,她丈夫捐献器官,她没有意见,只是她希望有人能给丈夫安排一个法事,帮助超度他的亡灵,让尸身破碎的他,能够往生极乐世界。
对这些,徐信诚一点也不懂,但他满口答应下来,然后临时抱佛脚,赶紧上网查,总算是对女人说的事了解了一个大概。
又经过一番询问,知道这个小小的城市里有庙宇,有僧人,能作法事。
徐信诚赶到庙里,把情况跟那里的僧人说了。僧人知道该怎么做,请他捐了做法事的钱,然后把作法事的时间及相关事宜都安排妥当。
忙活完法事,吴坚跑来找他商量恒速箱的事儿。
按照分工,吴坚负责中南公司那边的整改攻关,徐信诚负责华东公司这边的样品试制。
这个春节,两边的人马都是大年初二就上班了。
整改攻关那边由于ton公司的原班人马全部撤离,新顶上来的中方人员,有些对情况还不是很熟悉,尤其对试制工艺了解不够,造成进度延缓。
吴坚心里起急,给攻关团队打了累计几十个小时的电话,依然没能彻底解决问题。
徐信诚一听就急了:“小子,这边住院的是你爹,你亲爹,他还在病危当中呢,你这个当儿子的,怎么能离开他跑了呢?”
“我这样做也是没办法的事呀,那边遇到紧急情况,我不去谁去呀?”吴坚辩解道。
“你爹病成这样,你要是去了,在我眼里,你就是一个无情无义、没心没肺的、没有孝心的儿子!”
吴坚着急地一拍大腿:“那这事怎么办?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它耽误吧?”
徐信诚说:“如果你连你爹都不爱,那你跟我说你爱公司、爱国家,我压根儿就不相信,我说那是瞎话。现在你给我老老实实待在医院,照看你爹。”
吴坚蹲在地上,抱着脑袋,沉默不语。
徐信诚说:“实在不行,我替你跑一趟吧。我们这边的制造工艺,我很熟悉。只要你把你那边的要求跟我说说,我把两边的情况结合一下,到时候,我估计能给他们讲清楚。讲不清的,咱们再开视频会讨论。反正不管怎么着,你,吴富春的儿子,目前是绝对不能离开这里的。这是做人最起码的原则。这点你要做不到,你徐叔叔会看不起你的。”
吴坚没等徐信诚说完,已经站起身来,用感激的眼光看着徐信诚。
徐信诚话音刚落,吴坚激动地说:“那就太麻烦您了,大过年的,还要再辛苦一趟。”
徐信诚不在意地一挥手,表示不用他再说这些了。
吴坚把相关的情况给徐信诚详细讲了一遍,徐信诚顶多只听懂了五六成。不过他还是有信心完成好任务。实在不行,还有吴坚这边远程视频支持呢。
徐信诚正要准备动身的时候,接到了徐刃锋的电话。
徐刃锋的这个电话,跟殷持衷接到常鸣的电话,苏星儿接到胡安的电话,基本上是前后脚。而讲的内容也是一致的,也就是,吉尔伯托的事态恶化了,眼下如何离开那里成为一道难题了。
吉尔伯托的局势在费尔南多的葬礼之前,一直还算平静。葬礼之后。形势突然急转直下。
对国内政局并不了解的赵素欣,突然感觉自己的家也被要被卷进去了。
先是费尔南多原来的同事,纷纷告诫赵素欣可能有情况发生,让她做好应对准备,最好能暂时离开首都一段时间,能出国更好。
赵素欣开始听到时并没有太当回事儿。
随后她就发现,形势似乎开真的变得危急起来,告诫她的人越来越多,所用的表达方式也越来越紧张。而那些提醒她的人,很快就失踪或失联了。
不久,首都就爆发了武装冲突。
赵素欣完全不知道,是谁在跟谁打,是为什么打。
胡安一直陪妈妈在家,当地局势的迅速恶化,他并没有告诉苏星儿。
赵素欣没有采取任何行动,她觉得事情也许没那么糟,可能哪一天突然就形势明朗,风平浪静了。
一家人都在家里静观待变,直到有一天,门外大街上枪声大作之余,一枚扔进院内而未炸的手雷,把全家吓得魂飞魄散,赵素欣才决定,全家赶紧离开这里,去乡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