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滚滚,众生百态。
有人嬉笑、有人怒骂、有人悲伤、有人高歌。
可正如同世上没有两片相同的树叶一般,世上也没有人能真正的理解另一个人的悲伤。
劼利死了,死在了长安城临近新年的元旦日。
没有人在乎太仆寺中劼利家人的悲祐恸哭,更没有人在乎这一个小小的亡国之君去世的消息,甚至《大唐新闻报》上只是在靠近角落的地方,用一个小篇幅报道了这件事。
人总是会选择性的遗忘那些从高处跌落的人,自古如此,劼利自然不能免俗。
其实劼利早已经死了,从他选择败逃开始,历史上的那个叱咤风云的突厥可汗就已经死了,在未央宫的大殿上那个跟着乐曲给李渊跳舞承欢的不过是劼利的一具行尸走肉罢了。
不难想象,从一国之君,到阶下舞童,劼利的内心究竟是经历了怎样的心路历程,听着冯志岱的诗歌,看着劼利的蛮夷舞蹈,李渊兴奋的指指点点道:“胡越一家,为从古所未有之事啊!”那个时候,劼利究竟会想到什么。
突厥曾经是个强大的帝国,全盛时期,其疆域东至大兴安岭,西抵西海,北越贝加尔湖,南接阿姆河南,中原人莫敢直视,只能向突厥= 俯首称臣,可是现在,这一切全都在自己的手中毁掉了,用中原人的话来说,就是败光了先祖留下的积蓄。
一个亡国之君这样活着,确实没有多大意思,所以劼利在御宴结束之后。便失魂落魄的回到了住处。唉声叹气。怏怏成病,卧床不起,短短几日便一命呜呼。
太仆寺的宾客舍挂起了白帐,李二命以突厥的风格,焚尸安葬。追赠归义王,谥曰荒。
劼利的儿子叠罗之非常孝顺,父亲死后,他哭得死去活来。李二听闻后,感慨的说道:“天禀仁孝,不分华夷,不要说胡虏没有独具至性的人啊!”
劼利死后,其忠心耿耿的仆从摩达祭祀哀恸得不能自己,乃至自杀身亡。太宗对此更是惊异万分,追赠摩达为中郎将,和劼利一起被葬于灞东,诏命中书侍郎岑文本作墓志铭,为其树碑立传。
劼利去世的消息在大唐仿佛是投入水池中的一颗石子。连涟漪都没泛起就被悄然遗忘。
死人有死人的祭奠,活下去的人更有活人的追求。
长安城愈发的热闹。长安的百姓生活也愈发的充实,各个坊间的超市已经变成了巨大的连锁市场,每日骑着自行车来其中购物的人络绎不绝,商品买卖往来更是缤纷繁多,长安东西两市如今已经变成了各种古玩字画、金银玉器的交易之所,吞吐着黑烟的蒸汽公交车依旧在连接这东西市的玄武干道上昼夜奔驰,商务会所夜夜笙歌、一片盛世景象。
没有人知道大唐究竟在经历着何种变化,甚至许多长安的贵族还不太明白大唐的版图每日究竟都在发生着怎样的扩张,这是一个日新月异的时代,更是一个大唐最好的时代
“这是海外最新的版图,老虞,你来看看,这钓鱼岛是最新收录进来的,今天给改一改。”姚思廉手捧一张巨大的海图,递给了旁边的一名中年男子。
“钓鱼岛?东南亚那边的海岛不全都被收录探索过了吗,怎么又有新岛屿了?”中年男子本来在用朱笔批示着什么,听到姚思廉说话,便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好奇的问道。
“这一次不是东南亚的海岛,乃是琉球群岛那边的地界。”姚思廉笑道。
“琉球?”中年男子接过地图,“琉球那个弹丸之地本来就够小了,怎么还会有新岛屿?”说罢,他的目光便朝那张海图上看去,随即便发出一声轻笑。
“我说老姚,这么个小岛也要上报,那些海外探索的商人们想要奖励想疯了吧。”中年男子指了指海图,“全长不过两里地,在这上面能干什么?”
姚思廉耸了耸肩,“这我哪知道,当初鬼谷院判就是要求咱们再小的岛屿也要标记清楚是我大唐地界,这个规定没人敢动,上次不是有一个渔夫发现了一个菲律宾小海峡湾不还都发放了奖励了吗?”
锗亮听闻,笑着摇了摇头,“要我说,这种小岛只乃鸡肋而已,食之无用,弃之可惜。”
“锗公如此所言那真乃大错特错了——”
突然听到门口传来声音,锗亮和姚思廉一起抬头望去,便看到了秦琼神采奕奕的站在门外。
“原来是叔宝先生,快快请进。”姚思廉对于秦琼还是十分尊敬。
关上了门,屋子中的蜂窝煤炉又开始散发出热量,将整个屋子的温度给提升起来,秦琼身后跟着的一名书童急忙将秦琼身上披着的大衣外套脱下,挂在了旁边的衣架上。
秦琼面色温蕴,笑道:“刚刚在门外就听到了你们两位的对话,正巧要进来询问询问海外事宜,所以便没有敲门,这一点是在下失礼了。”
姚思廉急忙道:“秦先生过谦了,书院谁人不知您军事学院讲座教授的身份,您能来海图部指点一二,那可是蓬荜生辉,哪有什么失礼之处啊。”
秦琼听见恭维,也不欣喜也不恼怒,满脸淡然的说道:“刚刚听到锗亮兄台说道这新发现的小岛是鸡肋,这一点可就大错特错了。”
旁边的锗亮拱手抱拳道:“还请秦先生明示。”
秦琼端了端坐姿,面色突然变的严肃道:“当初在下就与书院的创始人鬼谷徐阳对于疆域进行了一次极为精细的探讨,其中徐公最为注重的便是海上之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