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是问句,字里行间的意思是无论怎么品味都和信任没有关系。不过孙仁耀却心里一暖。他跟叶寒认识几个月,掏心掏肺的帮他,甚至不惜说服老爷子拼上整个孙家的前程。有功利心在里面是真的,但是撇除功利心,孙仁耀是真的把他当兄弟。
叶寒从来没有跟他讨论过类似的话题,今天能问出这句话,分明是已经对他推心置腹。
孙仁耀摊了摊手,这次没有发短信,而是用说的。他说:“那肯定不能信!我从生下来就听老一辈唠叨。几十年了,有些人生真理还是明白的。比如说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叶寒笑了笑,没问他说什么。其实无论他说什么,正如孙仁耀心里所想。他能问出那句话,就已经把孙仁耀当了兄弟。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递给孙仁耀,一脸慎重说:“这里有一种干扰素的配方,我分成七部分,每一部分你找不同的医学专家配制。记住,这张配方绝对不能泄漏出去。”
林海北城有一座天祖庙,坐北朝南,背靠香山,前方有一个人工湖。藏风纳水,这里是一处宝地。
天祖庙历史悠久,康熙盛世的时候兴建,自他以后历任皇帝每年都会祭祀参拜。到了今天,这里也依旧是香火鼎盛。无数普通百姓游客都会烧一柱香,期望沾染一丝古代帝王气运。
庙外有一条街,名叫“青云巷”。青云巷古‘色’古香,档口‘门’面十有六七是卖香烛贡品的,剩下的三四家则是相面算命的先生。
巷子的最尽头有一家小铺子,装潢的普普通通,‘门’口的对联却是让人很稀罕:
似醉似醒似神仙,半坑半‘蒙’半疯癫。
横批:骗一个是一个
对联多为招揽客户,这么一副对联挂在算命先生‘门’口,无疑是把客人往外推。事实上这家小店生意的确不好,‘门’可罗雀,常常三五天还见不到一个人。
同行是冤家,青云巷里的先生们都知道这里有一个奇葩。背地里提起来店主许半仙都会撇着嘴说一声:这是自个儿作死啊!
这家店的店主是许半仙!
林海城四位爷里面最神秘的那位,身份最不为人知的那位,却手眼通天,在整个林海北城能通天彻地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那位!
许半仙已经到了‘花’甲的年龄,下巴上一瞥山羊胡,仙风道骨。他坐在店里,眯着眼睛摇头晃脑听着老京剧,手在‘腿’上不停的打着拍子,怡然自得。
一个脸‘色’有点病态苍白的年轻人就是在这个时候走进店里。坐在他对面,不说话,看着他微微笑着。
许半仙的手一顿,然后接着打拍子,一曲京剧听完才缓缓睁开眼睛。没有看对面的年轻人,而是转身把老式的录音机关掉,然后重新坐回位子上,和年轻人四目相对。
年轻人忽然开口:“你的酒呢?”
许半仙没有说话,嘴角有了点笑意。
年轻人接着道:“半醉半醒半神仙。呵呵,你现在是醉还是醒?”
许半仙仍旧没有说话,似乎是觉得自己终究把面前这年轻人看高了。他笑着微微摇着头,难以隐藏也没打算隐藏笑容里那抹轻视。
年轻人也笑了,笑意盎然,说:“我要测一个字。”
说着,拿起笔架上挂的‘毛’笔,在墨里浸湿,没有铺宣纸,直接在古朴的檀木桌上写了一个大大的字。
大大的“杀”字!
年轻人接着道:“测这个字。”‘阴’恻恻的盯着他顿了一顿又道:“问你的吉凶!”
许半仙笑容收起,眉头微微皱着,没看那个杀字,而是目不转睛的望着年轻人。
年轻人冷哼一声,嚣张跋扈到不可一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帖子,随意的丢在桌子上。淡淡说道:“这张拜帖是给西城那位老不死的赵春雷的。不过如果你想留着,我也没意见。”
他说完,转身离开,头也不回,没再说一个字。
许半仙盯着桌子上的拜帖,望了半响,缓缓的拿起来,打开。拜帖上红纸黑墨,同样只有一个字,一个大大的杀字。
他瞳孔猛缩,眼角轻微的‘抽’搐着,喃喃自语道:“叶寒……叶寒……道上人说你是疯子,果然贴切。”
许半仙重新打开那台老式的录音机,靠在椅子上一边听着京剧一边眯着眼睛打拍子。只不过另一只捏着拜帖的手,却是越来越紧。
他的心里远远不像表面这么悠闲自在。叶寒的行事作风他一清二楚,虽然从来没和这个刚冒出来的疯子打过‘交’道,但是这林海大大小小的事如果他想知道,还没人能瞒得了他。
叶寒不是个莽撞冒失的人,看似每一次不讲分寸,到了最后总能发现他早就成竹在‘胸’。
只不过,这一次雷豹恨他入骨,秦降龙也憋着劲要捅他一刀。这两个才是他当前最需要面对的敌手,为什么这个疯子不去找雷豹和秦降龙,反而找上他许半仙和赵春雷呢?
这分明就是要同时宣战林海城四位爷啊!叶寒这是活的不耐烦了吗?
“莫非是要拿我这老头子立威?是以为我在四人之中最弱吗?”
许半仙撇着嘴笑着,把拜帖收进口袋里,自言自语道:“也好,好久没有碰到过这样的后生了,就陪你玩玩。如果没事,老头子我还真不想见北城那许半仙,一股子妖异味,太渗人。”
他打了一个电话,电话接通后那边一个中年人喊道:“许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