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谁都没想到简艺麟是这个反应,特别是兰芝,她这些年一直站在自己的角度看问题,并没有考虑过小麟的感受,这点发现让她非常难过。
晚上兰芝怎样都不愿离开,内疚的凌伊人陪她彻夜守在病床前,秦浩然拿这两个女人完全没办法,陪着她们在医院过了一夜。
天微微亮,简艺麟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兰芝第一时间握住他的手给他力量,“小麟,感觉怎么样?”
而简艺麟顾不上妈妈的关切,视线落在迷迷糊糊走到床前的秦浩然身上,“哥,我不要你的肾。”
看他虚弱的样子。秦浩然满是心疼,“小不点,你好好睡觉,不要想这些有的没的。”
“反正我不要,你会死的。”在简艺麟心里这个点已经根深蒂固。
软不行秦浩然就来硬的,语气很严肃地说:“别胡说,给我好好休息。”
无法说通哥哥,简艺麟转向兰芝,“妈,我不要。”
兰芝很平静哄他入睡,“小麟乖,妈妈知道了,咱们先好好睡觉啊。”
“嗯。”
简艺麟醒来让三个人松了一口气,经过这一遭秦浩然特别请了个看护,一夜没怎么合眼的三人各自回住处洗漱。
原定尽快肾移植的手术也因此一拖再拖,秦浩然想等简艺麟情绪稳定之后再跟他沟通,而且这几天他的情绪也越来越好,琢磨着大概可以跟他提了。
秦浩然找来兰芝商量怎么和小麟沟通,却没想到母亲竟是这个态度,“然儿,我看我们还是算了吧。”
之前不是千方百计要他捐肾的吗?这转变未免太大,秦浩然很惊讶,“妈,小麟不懂事你不能犯糊涂。”
她没有犯糊涂,没有比此刻更清醒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小麟之前接受过一次肾源移植,可是他的排斥反应太大,医生又给拿下来了,我不想看见他受苦。”
一时的痛苦换来的是更长久的寿命,秦浩然虽然心疼但是目光长远,母亲只是暂时于心不忍,他不能心软,“我是他的亲哥哥,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可他不接受,我们不能强迫他做手术。我们拍照的那一天,当我看见他去追逐阳光和小鸟,我就想通了。与其让他痛苦地在病床上度过一生,不如带他去看看外面的世界。”那天简艺麟的笑容,是她十几年来见过他最释怀的笑容。
作为妈妈这是很失败的一件事,她已经自私地让一个儿子失去过笑容,不想让另一个孩子重蹈覆辙。
兰芝踌躇了一会儿,“其实我这两天就想跟你说的,我计划带小麟去环游世界。”
完成他的心愿,是她唯一能弥补的方式。
“我不同意!”
意料之中,不过兰芝态度坚决,“然儿,就算你不同意我也会带他去,我不想他最后的日子是在病床上度过的。”
秦浩然悲愤交加,对兰芝心生冷意,“你就是这样自私,一声不吭离我而去,现在又打算把我刚感受到的亲情给强行夺走,好,都随你们。”
就当做是他自作多情,秦浩然气愤的是她竟能眼睁睁地看着小麟走向死亡,悲伤的是他们的决定自己完全不知情,好像一个局外人。
“然儿……”
兰芝对他的离去心急如焚,始终无法做到端平两碗水,她泛红了眼眶。
这头牛又犯倔了,凌伊人连忙安慰兰芝,“阿姨您别担心,我去追他。”
一个瘸子怎么能跑的那么快呢?一眨眼的功夫走廊就没人了,凌伊人急急忙忙去按电梯,转身时不小心撞到了一个白大褂医生。
那人带着口罩,凌伊人愣了一下,脑海里黑衣人的身影一闪而过。
白大褂摘下口罩,手在发愣的她眼前晃了晃,“你没事吧。”
身后的电梯响起开门声,凌伊人无暇顾及其他,快步低头道歉,“对不起。”然后匆忙地钻进了电梯里。
白大褂的背影渐行渐远,怎么会突然想起了黑衣人?
住院部前面是个小花园,瘸子跑的再快也跑不远,秦浩然很可能跑到那里冷静去了。
果然,忙忙的大雪地里只有他一个人突兀地坐在那。
余光扫过凌伊人,秦浩然冷漠地下了逐客令,“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好吧,那不打扰了。
可她刚转身,身后他冷峻地声音幽幽飘来,“陪我待会儿。”
呃,她是走还是不走?
凌伊人安静地在她身边坐了下来,秦浩然没有再说话,定定地看向前方。
真的无视她吗?凌伊人很无奈,这次他好像真的伤心了。
暴君伤心该怎么安慰,急,在线等!
虽然不喜欢他的暴脾气,可是相对这个无神的秦浩然,凌伊人发现自己竟有自虐倾向,她更喜欢那个发脾气的暴君!
秦浩然并没有他外表表现的那么坚强,甚至比一般人脆弱。越是孤独的人越要用强势证明他的存在,反而越可怜。
凌伊人越看越觉得他可怜,可对他这种极其自负的人,得跟他反着来,“你说兰姨自私,其实你也很自私。”
居然没反应,可是凌伊人知道他在听,继续咄咄逼人道:“你只想要小麟活着,但是你没想过他以后的痛苦。”
还没反应?她就不信了,“小麟之前经历过一次肾移植手术,他是小孩子,那种恐惧对他来说是非常痛苦的。而且医生又把他移植进去的肾拿出来了,给孩子幼小的心灵上再增加一次创伤。即使是直系亲属肾移植也会有排斥现象,你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