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嗯嗯地敷衍:“不是,去拍照。”
“拍照?没事去那种鬼地方拍照干嘛?”二十多岁的年轻司机英俊而热情,显得很八卦,“永宁墓园可是个闹鬼传说最多的公家墓园,你别乱拍,很容易拍到好兄弟。”
看他误会,我也懒得解释,知道这位司机小哥只是想挑个话题叨几句,毕竟开到永宁墓园将近一个小时,不说话很无聊的。
“诶诶,你别不信,”司机小哥见我惊讶地看过来,更兴奋地侃起来,“在本地做我们这一行的,最忌讳夜里搭到招手去永宁墓园的客人,因为那一般都不是正常人。”
“不是正常人,难道是鬼吗?”我愣愣地问。
司机大哥笑了:“倒也不一定全是,因为永宁闹鬼传闻太厉害了,不时有些脑缺会在夜里想潜进去探险找刺激。墓园的管理方很头疼,因此不得不多请几个保安日夜巡逻。我有个哥们就去应聘了,据说待遇还不错。”
我也跟着笑:“小哥你相信永宁墓园的传闻吗?”
本以为会得到哈哈一笑了之,谁知他却认真地点头:“相信。要知道永宁墓园的用地来头可不少,在它上面发生任何怪事都正常。”
我蓦地恍惚,喃喃地说一些自己也觉莫名的劝。
“别信,都是假的,别信。”
“信不信由你啦,不过听我一句劝,小姐你进了永宁墓园记得一定要避开一个叫四号仓库的地方,据说永宁墓园最阴邪的地方就是那里,墓园管理请高手也镇不住,所以缺德到拿来租给外面的公司用,想用活人阳气来镇压阴气,你说这些资本家坏不坏?!”
我“嗯嗯”地听着这些无厘头的都市灵异传说,根本没放心里去。
直到下了车,顺着拍摄通知的地点往墓园深处走时,我才发现自己要去的拍摄现场,正是司机小哥嘴里的“四号仓库”。
有点哭笑不得,但也没法计较这些。一则不到十分钟的小广告片能拿到二千多块,对我这个学生妹来说不亚于是一笔巨款。
幸好准时到达,胖乎乎的导演对我的态度本还算可以,就是因为我的演技差状态不佳,一连ng了很多回,让他的脸色也越来越差,动不动就拿着手里的大扇子拍来拍去。好几次,我都怀疑那把扇子要糊到脑袋上,但最终没发生什么事。
身心皆疲地被折腾到晚上八点多才拍摄结束,其他工作人员迫不及待地收拾满室器具,而我独自回设在仓库另一头的临时更衣室换衣服。
换完衣服,忍不住一再往靠墙放的一大排衣架看,看了又看,就像在等什么东西出现似的。
心里有种不可理喻的期待,兴奋和恐怖皆而有之。
我想自己一定是疯了,要不就是司机小哥说的那番传闻在心里起了点不太好的作用。
手贱地撩起窗帘,跃入眼帘的自然是夜色下无穷无尽的墓碑,阴森地竖在视线可及之处,看起来略恐怖。
室内的气温好像猛得下降了不止五度,冷得我莫名地连打好几个喷嚏。
眼睛又不由自主地瞄向墙角的衣架,那里还是空空如也,什么也不曾出现。
我的心里涌动着奇怪的失望,全然想不明白这种强烈的失望情绪从何而来。只能赶紧把自己的包背上,想着得赶快出去,说不定能蹭工作人员的车回市区。
可出了更衣室,整个仓库墨黑一片,十几个工作人员竟已走得精光。
他们为什么不等我?因我状态不好的缘故,使他们在这种鬼地方被折腾到这么晚,所以气得故意把我单独留下了?
我无奈,搓着胳膊上被恐惧刺激出来的寒栗,一步步摸黑往记忆中的仓库大门走去。
黑暗中似乎有寒流在涌动,不时从我露在外的皮肤上拂过,带来阵阵如被冰贴着的凉意。
我不让自己胡思乱想,包括白天在车上听到的一些乱七八糟的话。好不容易摸到仓库的门边上,都能摸到了拉开门的把手。
紧握住那只把手,想把硕大的铁门用力拉开,却怎么也不得逞。
门被关得很紧,但应该没有被锁,只是太沉,非我一个弱不经风的小姑娘能单独拉开的,何况还因为紧张和恐惧,使冷汗一个劲地淌落。
感觉自己快哭之时,似乎从黑暗中伸出一只手搭在捏住的把手上,它没有碰到我,只是搭放在上面也没有任何动作。
但紧接着,铁门发出“哐咣”一声长吟,就被拉开了。
清凉的夜风袭面吹来之时,我再也顾不上什么了,撒腿就往前冲出去,甚至忘了向背后那只手的主人道谢。
当然,我更不想知道那只手的主人到底是不是人。
跌跌撞撞地一口气奔出好几百米,才惶然发现自己在这个偌大的墓园里迷路了,到处是一样的层层叠叠的黑色大理石墓碑,每张照片上的亡者似都黑暗讥笑着我被吓得六魂无主的脸。
我真的被吓哭了,泪哗哗地流,不敢出声,沿着昏暗的路灯一遍遍地走在似乎没有出口的小路中间,两边的碑林密实地压迫在视线里,这座墓园就像一座忘了设置出口的迷宫。
走着走着,似乎有条似曾相识的小路出现在一个拐弯后,似乎有一种可以走出去的希望在支撑,我竟毫不犹豫地拐上这条小路,然后顺着路开始狂奔。
虽然我也不知道自己要奔向什么地方,只是像受到召唤似地拼命向前跑了将近五百米,然后不得不停下。
路尽头是一片残荷夜塘,墓园恢宏的大型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