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为了惊破这种尴尬的静默,前方猛然传来一长声刺耳的尖啸。品书(.vodt)像是最劣制的哨笛吹出,单调而尖锐的声音直捅耳膜,针扎似的难受。
在场的人和鬼都被惊吓了一大跳,齐齐地转头向声源出处张望。却是什么也没有,稀疏平常的深山夜景,天上有风有月有云影,地上有树有石有草藤。唯有的古怪之处是一条平整的山道,蜿蜒伸向看不清的前方。
因“虚妄之山”的噬命而被迫停工的山道竟在山壁后得到了延伸,好生奇怪。
道中还有雾,大片莹蓝,看着极其阴森诡魅。
“本……我过去看看。”一直不怎么作声的耄将突然举手表示,一个纵身就朝刚才声之处飞掠了过去。
快得,如同一缕烟,可能音也不过如此。
我愣了一下,对他这种突然而来的“积极”感觉很是疑惑。
陈爷想必也是这样想,他眯起眼缝目送耄将的身影,神色明晦不定。
我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认为那就是他自己的老对头,还是真的相信那不是耄将冥主?
鬼货的心思一向很难猜,半神半鬼的恐怕更是复杂。
“这地图应是有问题的。”南城九倾突然出声,将众人的注意力给转回来。
“怎么说?”陈爷慢吞吞地转过头,摸着下巴似是不太信。
“此处的冥文标错了一个字,词意完全不同。”南城九倾淡然一笑,“南城家的人再是荒唐,也不会在这么重要的资料上犯出这样的错。”
陈爷眯着眼看了会儿,转头向我吩咐:“柳妙,帮我去包里取个放大镜。”
靠,这老鬼蛋敢情是想把本姑娘当丫头使啊?!我不太爽地鼓了下腮帮子,不过仅此而……南城九倾都在乖乖地听这只半神半鬼的话,我一个小人类有什么好唧唧歪歪的。
但没走两步,苗大美人已经袅袅婷婷地走了过来,冷着脸把一只精致的银框放大镜递到我跟前。
我挺高兴地接过:“谢了,美女。”想了想,还是讨打地多说几句,“苗小姐,你的口味是不是重了点,要不要换个年轻点的帅哥谈恋爱啊?我保证他又帅又多金,就是性格有点一言难尽,但胜在颜值高添添就可以管饱。当然如果你不计较他是一具活尸就没问题,样子你应该也看过了,就刚才我们召出来的那帅气得一踏糊涂的阴魂男,你还能把他召……”
“柳妙,勿要耽搁时辰。”远远的,陈爷口气不善地叫唤。
啧,老丑鬼多作怪!
我捏着放大镜,麻溜地滚回去。
“是有点问题……”执着放大镜看几分钟,陈爷的眉头就皱上了。
“是只错一字,而且错在卦位上。”
“一字之错,误之千里。”南城九倾在地图点了几下,“这几处的标注因这个错而变得不太可信,需要时间重新推敲。”
“可惜我们没有的就是时间。”陈爷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
王爸爸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极为难看:“这张图真的是……假的?!本人可花费数亿请了近五十多位专家研究了近十年……”
“呵呵。”陈爷讥讽的笑立马堵上了他的抱怨,“王大老板,你若早点识想地和老朽合作,就不会白费这么多资产和时间,而使王家全面陷入资金困境。”
使王家全面陷入资金困境?!
这话让我心头着实打了一个咯愣:王维成好像从来没有在我面前提到过他家有资金困难,更何况他还在投钱给江水清拍电影。虽然这点钱可能对于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的王家来说只是九牛一毛,但王维成在那天求婚时所说的,似乎并没有将家业的困境考虑在内。
虽然他不向我这个外人提这个也正常,可我莫名地就有点堵心了。
可能……在心里真的有把他当朋友吧。
王爸爸听了陈爷的嘲讽,抖了几下脸皮,嚅动嘴唇却是没有反驳什么。
看得出来,他对这个陈爷也颇有忌讳,只是这个忌讳里似乎并不包括恐惧这种情绪,这倒是挺奇怪。
“两位,要不要继续往下走?”南城九倾挥袖卷起地图,还到王爸爸的手中。
“将错就错,走。”陈爷毫不迟疑地回,似乎完全没有把那个“一字之差”放在眼里。
南城九倾对他这个回答似乎早以了然在心,所以只是笑了笑不再规劝,但微闪的眼神里有着不加掩饰的讥诮。
既然陈爷有令,我们只能继续跟着他沿着这条不知通向何处的山道往前。
“耄将怎么还没有回来?”我有些不安地扯了扯南城九倾的袖管。
南城九倾摇头:“应是没事,前头并没有人气也没有鬼息。再说耄将身为冥主,本事不小,三界之能伤得了他的没几个,不用替他操心。”
我呶嘴:“才不是担心那只猥琐的烂舌鬼,就是怕他搞出什么花样出来害我们。”
南城九倾轻轻地笑开:“出了此地倒是说不定,但这会儿他恐怕是怎么也不敢跟我们搞花样的。”
我好奇:“为什么?”
“因为……”南城九倾看了眼走在前头的陈爷,把声音搞进我的脑袋内。
“因为他正受幽煌之命,以监视为夫在阳界的一举一动。”
“靠,这条烂舌果然干的是打小报告的勾当,鄙视!”我气愤地握起了拳头,“他还老是喜欢调戏你女朋友,你该找机会好好扁他一顿。”
南城九倾忍不住又笑开:“是是是,总有机会揍他的,放心吧小娘子。”